整个梦境空间如同遭遇了最高级别的逻辑炸弹,开始疯狂地抖动、扭曲、解体!这不是简单的晃动,而是整个“世界”根基的崩塌。
构成这个虚拟现实的基础代码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暴力撕扯,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金属疲劳达到极限般的呻吟。
那盏曾经象征着这个家冰冷“辉煌”的巨大水晶吊灯,此刻不再是危险的摇晃,而是像一块显卡严重故障、即将烧毁的显示器屏幕,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它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频率疯狂地闪烁、跳动,不再是提供照明,而是在投射出混乱不堪、毫无意义的rgb光斑和扭曲撕裂的ascii字符流!
无数精心切割的水晶棱柱不再是优雅悬挂,它们如同失控的钟摆般剧烈相互撞击、碎裂,发出刺耳混乱的、远超玻璃碎裂声的、更像是数据总线彻底过载崩溃时的尖锐蜂鸣和静电噪音,疯狂地刺激着(尽管此刻并无真实的耳朵在接收)任何可能存在的听觉传感器。
林景行与裴栖那两张曾被无数人称赞英俊美丽的脸庞,在这剧烈的空间扭曲中,彻底暴露了其虚拟的本质。
它们如同两个劣质的、未完成的3d建模突然遭遇了致命的顶点塌陷和严重的贴图错误。皮肤纹理扭曲成诡异的漩涡,五官移位、模糊、撕裂、重组出狰狞可怖的表情——那是任何人类都无法做出的、纯粹由数据错误和深层怨毒结合产生的恐怖面相。
他们的嘴巴夸张地开合着,幅度大得撕裂了脸颊的模型,却再也发不出任何有效的、承载着恶毒言语的声波,只剩下无声的、充满极致怨毒的、如同数字信号完全丢失后产生的、那种最纯粹最令人心悸的乱码般的静态嘶嘶声!那是意识层面最深的诅咒被技术故障无情抹除的诡异景象。
那张宽大的、曾象征着一家之主“地位”的真皮沙发,此刻如同在建模软件中被选中并施加了极端融化变形的nurbs曲面,失去了所有的内部支撑和外部形态。
它软化、坍塌、像黑色的沥青一样流淌下来,与同样开始融化变形、失去坚硬质感的大理石地面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片粘稠的、失去一切形状的、正在吞噬一切的黑色流体深渊。
玻璃茶几更像是被投入了高温熔炉的硅晶体,迅速塌陷、熔解成一滩粘稠的、冒着诡异气泡的透明胶状物。
那本摊开着的、印着《vogue》封面女郎的杂志,碎片被包裹在这透明的胶质中,封面女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在胶质内部被拉扯、扭曲、变形,仿佛也在无声地尖叫,最终化为一片模糊的色块,如同被恶意清洗的数据。
博古架与酒柜则遭遇了最彻底的物理引擎错误。
其结构从最细微的接榫处开始崩解,仿佛构成它们的原子间的链接被瞬间切断。那些昂贵的瓷器、水晶摆件、酒瓶,不再遵循重力规则,而是如同被批量选中并删除了锚点坐标的3d模型顶点,无序地、沉默地漂浮、旋转在半空中。
暗红的酒液不再流淌,它们从破碎的瓶口中溢出,却不再滴落,而是如同渲染错误导致大量溢出的红色像素洪流,在空中形成一片片悬浮的、粘稠的、缓慢蠕动的“血云”,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脚下那张昂贵的波斯地毯,其上精美繁复的花纹如同被恶意软件篡改的位图文件,色彩通道错乱,像素点错位、混杂、融化成一片混沌的、毫无美学意义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色块沼泽,仿佛踩上去(如果还有“脚”的话)就会陷入色彩的泥潭。
空气中,那曾经混合着昂贵雪茄烟味和“毒药”香水味、象征着成年世界复杂欲望的气息,此刻也变得可见——它们形成了具象化的、带着诡异荧光的彩色数据流,如同某种泄露的、具有放射性的尘埃般弥漫在整个空间,进一步加剧了这末日般的混乱景象。
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片由底层代码错误、核心数据崩溃、物理引擎彻底失效和图形渲染管线完全断裂共同引发的、光怪陆离的、彻底失控的、走向终极虚无的混沌深渊!
这是一个世界观的彻底破产,一个精心构筑的、充满痛苦的情感牢笼的最终瓦解。
然而,在这片全方位的、剧烈的、毁灭性的震荡和崩解中,唯有角落里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八岁的林浔,和他怀里那个同样因为空间扭曲而变形、却依旧被他那细小胳膊死死抱着的、残缺不全的魔方——竟然保持着一种诡异的、不合常理的清晰度。
他小小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孩童应有的恐惧和哭泣,只剩下一种被无数次循环折磨后产生的、深入骨髓的死寂麻木和彻底的、放弃一切希望的绝望。
那双空洞得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倒映着眼前这个他称之为“家”的华丽空间正在经历的、彻头彻尾的、分崩离析的最终落幕。
他像是这个崩溃程序中的一个固定锚点,一个无法被删除的悲伤错误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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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浔的意识体,如同一个没有形体、没有重量的高阶观察者幽灵,静静地悬浮在这个正在加速崩溃的场景的上空。
他冷眼旁观着下方这出已经重复上演了九次的、令人作呕的家庭伦理悲剧,正在走向它的终极结局。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涟漪。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近乎达到绝对零度的冰冷平静。
以及,一种持续了太久太久的噩梦终于要结束、沉重枷锁终于开始松开的巨大释然。
他像一个耗费了巨大心力、终于完成了所有极端情况测试、并最终确认了系统存在无法修复的致命底层bug的工程师,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看着眼前耗资巨大的模拟环境彻底崩溃、销毁。
心中没有惋惜,只有一片历经风暴洗礼后的、冰冷而澄澈的明悟。
他缓缓地降落,如同一片没有任何质量的羽毛般轻盈,无声地落在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的、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