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脉。元廷虽首开海运以辅内河漕运,却始终重视不足,倚重内河漕运过甚。
一旦黄河泛滥改道,或义军起事截断运河,则帝国北方便有断粮之危,倾复之祸立至。”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已望向那无尽的蔚蓝,继续道:
“我若能创建新朝,必深刻吸取元廷教训。若沿海不靖,海权旁落,如何能大力发展海运,开拓海上通路?方国珍若能识时务明大义,助我制霸深海,则未尝不能许他一条将功折罪的出路。
若此辈冥顽不灵,依旧恃强凌弱,劫掠为生,阻碍我海疆大业,则我宁愿推迟统一大业数年,也必倾尽全力,先彻底廓清海疆,永绝后患!”
叶兑最担心的便是石山为了尽快统一天下,而对方国珍采取绥靖政策,姑息养奸,见他有如此清醒的认识和坚定的决心,顿时心中大定,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道出第三策:
“此第三目,乃针对江南之豪强宗族。江南非比江北,其地宗族势力盘根错节,深耕地方数百年,树大根深。彼等既是地方豪强,亦是元廷在基层统治的根基与纽带。”
说到这里,叶兑停顿了片刻,眉宇间充满了深深的纠结与无奈,最终化为一声长叹,接着道:
“若不能彻底替代宗族,有效掌控基层,则请元帅勿要轻易触动此根基,以免引发地方剧烈动荡,反而损坏红旗营统治根本,得不偿失。”
叶兑之前的所有论断,既有高瞻远瞩的战略布局,也有具体而微的行动指南,逻辑清淅,操作性强。唯有这第三策,显得较为空泛和保守。
但这并非因为他自身出身豪强而有所保留或畏缩,实则是受限于时代眼光。叶兑能敏锐地洞察到宗族势力是统治江南的巨大障碍和关键节点,却无法想像出该如何去解决这个千年顽疾。
石山同样不知道完美的解决方案。
他只知道直到自己穿越之前,南方许多地区的宗族势力依然强大,甚至在很多地方开始回潮。他有自知之明,连后世那么多人杰都未能彻底解决的难题,自然不敢妄言能轻易搞定。
但他好歹已经来到历史上游,不一定要硬碰硬,还有更加隐蔽的手段,当即应道:
“祭酒今日这番高论,令我茅塞顿开,已有取天下的明确思路。江南宗族之事,确需从长计议,谨慎为之。具体方略,容我细细思量。敬请祭酒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