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任务有三:第一,守牢营垒,严防城中守军出城突袭;第二,督促工匠,全力打造攻城器械;第三,稳住军心,示敌以强,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待我与常将军会师,携胜归来,便是此城易主之时!”
徐达此行,除了统率长江水师本部,石山还给他临时配属了擎日右卫和部分初经整编的豪强武装,总兵力有两万三千馀人。
他先前留给俞廷玉部六千,再带走六千,意味着要将主力部队的指挥权暂时交给李喜喜。
李喜喜自不会惧怕元军反击,但觉得让主将亲率偏师执行风险较高的机动任务,而自己留守相对安全的大营,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合。
“徐将军!接应常将军,扫荡来援之敌,风险不小。还是让俺去吧!”
徐达并不是要跟李喜喜争功,而是此战非他出战不可,解释道:
“李都指挥勇武和对元帅的忠诚,我岂能不知?但此战关键,在于水陆协同,你部将士多有晕船不适者,急需陆上休整,方能恢复战力。留守大营,责任同样重大,此事不必再议!”
李喜喜见徐达心意已决,不再坚持,重重抱拳,慨然道:
“既如此,徐将军放心前去!有俺在此,必保大营稳如磐石!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徐达微微颔首,对李喜喜的稳重是放心的。
他明面上说是接应常遇春渡江,真实目标其实是绍兴路元军机动兵马。
此前,常遇春所部陈兵钱塘江西岸,做出准备大举渡江之势,孛兰奚急调大军在钱塘江东岸布防,以图阻截红旗营大举渡江。
徐达料定孛兰奚得知水师绕道曹娥江攻入绍兴路腹地后,定会急调部分西线兵马回防绍兴城,此战速战速决的关键,就看能否解决掉这部机动兵马。
水师自进入绍兴路后就长驱直入,夜间都在行军,片刻不曾耽搁。
而绍兴守将接到水寨急报、做出调兵回援决心需要时间,信使传递命令也需要时间,西线元军在与常遇春隔江对峙下布设迷阵,安然撤军更需要时间,且其部缺少船舶,也不可能昼夜兼程。
综合以上信息,徐达判断这部元军当晚肯定到不了绍兴城下。
这部急于回援的兵马,脱离了坚固工事,正是在野战中将其歼灭的绝佳目标。战机稍纵即逝,他必须主动出击,掌握战场主动权。
徐达用兵,既有雷霆之疾,亦有狐疑之慎,定下作战决心后,他并没有立即出兵。
此时已近酉时(下午五点),船队若是马上出发,赶不了多少路就会天黑。
更容易错过可能不在水边宿营的敌军,反而会让留守的李喜喜部暴露在守军与援军的内外夹击风险之下,也会过早暴露己方战略意图,打草惊蛇。
深思熟虑后,徐达做出了周密安排。
他先派出多队精锐斥候,向西搜索前进二十里,并就地宿营,严密监控通往绍兴的干道,防备元军连夜奔袭。
还命四个营的战兵,利用随船携带的简易器械,向绍兴城方向发起数次试探性攻击,鼓噪而进,箭矢纷飞,做出急于攻城的假象,进一步迷惑和压迫城中守军。
夜幕降临后,红旗营大营中灯火通明,随军工匠在划定局域内彻夜赶工,锤凿之声、锯木之音不绝于耳,一堆堆篝火映照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和逐渐成型的攻城器械骨架。
这番景象,给城头守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仿佛明日拂晓,便将面临雷霆万钧的总攻。
而真正准备出击的六千精锐则在饱餐战饭后,早早在战船休息,养精蓄锐。
运河上,除了巡逻哨船的气死风灯如萤火虫般闪铄,主力战船一片沉寂,与岸上大营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五更时分,天色未明,正是人一天中最困倦之时。
绍兴城墙上,值守的元兵抱着长矛,小声议论着城外红旗营的动静,猜测天亮后会否有血战。
运河上,长江水师主力船队却如同暗夜中潜行的巨鲸,悄然起锚升帆,借着微弱的晨光和导航船的引导,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溯流向西而去。
“大人!大人!不好了!”
天刚蒙蒙亮,一名元军哨官连滚带爬地冲进孛兰奚的临时官邸,声音带着惊恐,道:
“红旗贼……贼军的船队,夜里……夜里消失了!”
孛兰奚猛地从简陋的床榻上坐起,披上外袍就急匆匆奔向南城墙。
举目望去,只见原先停泊庞大船队的运河河面上,确实空荡了许多,只剩下数十艘看似运输辎重的大船和一些轻型护卫船只在游弋。
孛兰奚的心直往下沉。联想到昨日红旗营故作姿态的试探攻击,彻夜不休的打造器械,以及这黎明时分主力船队的悄然离去等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彼佯装攻城,实则以部分兵力牵制于我,其主力……其主力是奔着吕文燧去了!”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手脚瞬间冰凉,眼前一阵发黑,若非及时伸手死死抓住冰冷的墙垛,几乎要瘫软在地。
完了!
吕文燧所部正在回援途中,毫无防备,若被贼军半道截击……
幕僚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结局,带着一丝侥幸建议道:
“大人,是否立刻多派几路信使,快马加鞭,通知吕将军小心戒备,或……或改变路线?”
孛兰奚惨然一笑,缓缓摇头,声音沙哑:
“来不及了!贼将算计精准,昨夜故布疑阵,便是防着我等通风报信。此刻,他的船队顺流而下,速度极快,恐怕已经走远了。现在派信使,不过是让他们去送死罢了。”
他望着西面渐亮的天色,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也熄灭了。
“如今,只能祈求长生天保佑,盼吕文燧途中能谨慎些,提前发现敌军踪迹。”
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