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收降乃是兵家常事,这近万降军,精挑细选一番后,能否有一千善战之士都尚且未知。”
许多前来支持的秦军都是临时征召的民夫,看似人多,其实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与山野贼寇并无多少分别。
秦军主力早已被调往京兆陇右之地,别看晋军远远少于秦军,但战力上却是天壤之别。
文士不晓兵事,遂不再言,谈起了那受降的将领。
“将军当真要将首功易于那叛将?”文士皱眉问道。
毛德祖听此,反问道:“你这是什么话?”
“那秦将能叛一次,也定然能叛第二次,将军收其作为部下也就罢了,这战功————·
“你怎能如此想?”
“将军的意思?”
毛德祖见他不懂,摇了摇头,笑道。
“我越是善待,厚待他,往后攻城便能愈发顺遂。”
毛德祖见文士恍然大悟,顿了下,又道。
“吾虽年迈,可目力尚在,远近之功利,还看得清。”
文士听毛德祖话中还在暗讽王镇恶,自知辩解无用,遂附和道。
“既如此,那我便待在颖下,静候您的佳音。”
新蔡。
天色微明,朝阳尚未升起,晨雾弥漫在空中。
城外高台之上,脱去衣袖,露着粗壮臂膀的鼓手由慢逐快的敲击着战鼓。
一道道方阵排列在平野之上,遵循着鼓声而进,在中央的两道方阵之中,一辆攻城槌随着甲士的前进而缓慢推行。
“放箭!!”
城楼上,为首将领挥下长剑。
“嗖!!!”
一整排弓弩手交错射击,箭矢与弩矢如倾盆大雨般从半空中挥洒而下。
“列阵!!”
令旗挥舞,前列两道方阵的甲士纷纷举起巨盾,站在其身后的同袍半屈着身,低头互相倚靠着,无一人抬着头将面部露出。
“!!”
近千发箭矢激射而出,一部分击中在大盾上折断,一部分被士卒穿戴在身上的铁甲所弹。
中箭的甲士捂着伤口,紧咬着牙关,向左右挪动。
趁着秦军射击的空隙,身处在盾阵后方的弓手猛然站起,将长弓对准了空中,象是要将刚刚升起朝阳射下一般,猛地将弓弦拉到肩前方才松手。
“咻!!!”
墙垛前的秦军将领见状,高声吼道:“趴下!!”
原先还嘉立在城头的秦军照着普军的姿态,将身躯抵于墙后,等“雨”过天晴之后,便再次站起了身。
双方的将领为了保存兵力,没有让让弓弩手相互对射。
随着晋军的不断逼近,一队队轻甲士卒狂奔上前,将云梯搭在墙垛之上,开始往上攀爬。
巨大的弩车建设在城角处,几名秦卒相互配合,将弩口扭转向方阵侧翼。
下一刻。
“砰!”
锋利粗大的弩矢洞穿铜盾,直直插入甲士的腹部,在其后方的士卒也随着冲击而身躯晃动。
“抛!!”
石在引绳的重压之下猛地抛出,趁着晋卒失衡之际砸下。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天灵盖传来,士卒还未来得及豪出声来,便已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同袍的脚边。
几名晋卒看着地上流淌着的脑浆与血水,双眼一眨不眨,咽了咽喉咙,继续随着队列往前狂奔。
身处在数道军阵中后方的檀道济见此一幕,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他领军进发新蔡前,已接连攻占数城,先前望见晋军旗帜的那些守将逃得逃,降了降,纵使有抵抗者,也在不到一日之内破城一路顺风顺水的他,竟在新蔡前足足僵持了两日,今日若还未破城,待到明日,王镇恶便要领大军从息县赶来。
若是真要等王镇恶赶来才破城,那他檀道济便担不上冠军将军的名号。
“这董遵是何许人也?”
“属下也未曾听闻过其名讳。”
檀道济见那秦军将领在自己围城之前便坚璧清野,又在这短短几日中收拢其他县城的溃军。
新蔡城虽小,可到底是郡城,弩车,矢石齐备,若是不计伤亡多面猛攻,或许能在今日下了城,但因此损耗精锐,却十分不值当。
当能以更小的代价取胜时,却因为急功近利而不顾士卒性命时,久而久之,在军中囤积的威望便会逐渐消散。
那些冲锋在前的士卒不是傻子,若是要他们白白送命,很有可能会产生哗变。
“他明知难以坚守,却还在负隅顽抗,你速遣一队轻骑往北分散查探,看看是否有其他兵马。”
“诺。”
战至午时,“声”响起,晋军如潮水般往后退去。
此时的新蔡墙上与墙下皆堆满了尸骸,董遵站在众人身前,他挥刀砍断扎在胸膛的箭矢,大口喘着粗气。
“您这是何苦!”一名灰头土脸的副将哀声道。
‘您知姚太守不会派援军来,降于——
“噗l!”
董遵将那副将的头颅连带着躯体一同丢掷下城,他长呼一口浊气,怒道。
“尔等食君之禄时,可曾推脱!!如今晋寇来犯,一个个皆想降敌,枉我平日里与你们以同僚相称!!”
董遵靠在墙垛上,他喘着粗气,缓过神来,吼道。
“尔等若还有脊骨!便与我死战到底!!!”
嘶哑的吼声回荡在墙道之上,还留有馀力的秦军听得此声,无不心神一震。
军帐内。
檀道济皱着眉站在铺开的地图之前,思量着往后的进军路线。
整个蔡郡,也就只剩下郡城尚未攻破。
“将军!”
副将快步入帐,欣喜道:“果真不如将军所料,哨骑在东南方发现了一支军队。”
檀道济见他面色带喜,异问道:“何人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