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外,数十艘高大战船相继离岸,顺着水势往西北进发。
爵室之上,沉林子身穿明光铠,头戴红樱盔,黑亮须鬓随风而摆,可谓是威武之至。
三日时光转瞬即过。
沉林子军顺着汴水,连破数座沿岸的县城之后,终是抵达了梁郡郡治商丘城外。
正准备攻城的沉林子见墙头之上已换上了普军的旗帜,惊道。
“他怎能如此之快?!”
几名副将站在沉林子身旁,互相干瞪着眼,无人敢说话。
“将军,要不进城休整一日——”
“不,你令各船主不许停下,继续行进。”
“诺。”
两日后,水师先锋兵至襄邑城前,沉林子见此处未被攻占,脸色大喜道:“令各船停岸—"”
话说到一半,沉林子却愣住了。
只见襄邑城门外的吊桥放下,大门缓缓打开,近千名秦军从城门涌出。
正当他以为要亲自身先士卒,血战一番时,为首胡茬茂密的秦将摆手喊道:“我等恭迎王师多时了!”
沉林子嘴角抽了抽,没敢懈迨。
“你欲何为?!”
受沉林子质问的秦将回道:“我们是前来归降!还请将军千万不要误会!!”
喊完,秦将便令身后的士卒将军械丢在地上。
“眶当当”阵阵兵器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
沉林子见对方近千人丢下了军械,虽信了不少,可还是先令各船士卒接连登岸,列好了军阵之后,方才率军至秦将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
“仆名为董神虎,特率襄邑城全军归降!”
董神虎说着,转身接过一木箱,双手递到沉林子眼前,笑道。
“还请将军笑讷。”
沉林子不动声色,示意左右亲兵打开木箱。
“咔!”
光是一道缝隙,沉林子便知晓里面装的是何物。
“打开它。”
“是。”
盖子一开,金光从中乍现。
“清点后,记入册中。”
“是—是。”
董神虎看沉林子脸色如常,顿时急了起来。
“将军这是—”
“战中缴获之钱粮,皆要入册上缴。”沉林子淡然道。
“你想要上进便随我征战立功,莫要行此捷径。”
陈留郡,仓垣。
“咚咚咚!!!”
七八名骁勇士卒紧咬牙关,面色挣狞的合力推动着如同树干般粗的木槌,一下又一下的猛锤城门。
城门后用身躯抵御的秦军,随着木槌挥摆而颤动。
“砰!!!!”
“啊!!”
城门中间碎裂,木槌击入门后,两名秦军当即被撞飞出去。
“城门已破!!随我杀!!”
沉林子领着一队精锐甲土,在门破之后率先冲杀了进去。
“噗!”
站在城门后的秦军见那为首晋军将领如同砍瓜切菜般斩杀袍泽,握着兵器的手便止不住抖动。
晋军势如破竹,从城门杀到城墙之上,又从城墙之上杀向官署。
屋内。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听见动静,他看向了一旁案上的白绫,哀叹了一声,终是狠不下心来。
“砰!”
“司徒开门呐!晋军要杀来了!”
老者来回着步,尤豫了片刻,示意躲在屋角,瑟瑟发抖的仆人去开门。
“让他进来。”
“是———是”
中年人来到扑进屋内,长呼出一口气来。
他抬头望去,见老者负着手,神情徘徊不定,遂忧声劝道,“您就降了吧!”
“唉!”
“晋军不杀俘!那刘——豫章公得知您的声名,定然会重用于您,您何必如此呢?”
中年人劝说时,警见了桌上的白绫,他大步上前将其夺过。
“你要作甚?”
中年人扯不烂白绫,便用嘴去撕咬。
老者立在原地,满面愁容,指着中年人喊道:“你这是在误我!误我呐!”
见白绫已不成样子,老者停下了呼喊,将置放在被褥下的大印取出。
中年人见其动作,脸色大喜。
“仆这就去准备!”
堂内。
“韦公不必如此多礼,我这便替您书信一封。”
沉林子刚一来到官署,便见到韦华领着一众属僚在堂前等侯。
他得知对方乃是两秦重臣,又是京兆韦氏出身,便对其以礼相待。
“老夫行将朽木,已是无用之人,只盼刘公能允老夫归乡——”韦华语重心长道。
沉林子还未卸甲,便先已伏着案书写信件,打算寻求刘裕该如何处置这位韦司徒。
要使关中安定,像韦华这样两朝老臣极为重要。
“您若是无用之人,那天下有几人堪用?”沉林子笑道。
两人你来我往的“推揉”后,韦华露出极为无奈的神情,遂在仆人的扶下回了寝屋。
正当沉林子用清水洗去脸上血污时,一名将领火急火燎的奔进堂内。
“你说什么?!”
“看方向,该是要回襄邑—”
“他人呢?”
“已经领兵出城去了。”
沉林子将染成深红的巾帕缓缓放下,拿起案上佩剑,快步出了堂。
在得知董神虎领着人马要回襄邑后,他立刻调遣了上百骑卒,两百步卒从东门而出,一路急行军追去。
岸边,一千多名散乱“晋军”依着河水歇息。
“老大,咱们回去,算不算是违了军令?”
“违便违了,豫章公都给我封了官,那小儿还敢杀我不成?”
董神虎冷哼了一声,骂道:“给脸不要脸,让老子给他当垫脚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