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黑沉沉一片,阁外嘈杂声断断续续。
月光通过窗隙,照在脸颊上,姚氏赶忙头埋低,卷缩在屋角,证证的警向窗外。
娇躯一颤一颤,陡然间,蛾眉上已浮出一层层冷汗。
汗珠滴落在玄色裙上,几乎要将其浸湿。
门后动静愈发激烈,一道道亲切的呼喊声传来。
“嘎吱!”屋门猛然推开。
高大的身躯将月光复盖,姚氏看不清其面庞,只见其玄甲上层层银光,以及照拂在地上漆黑的人影。
武士似乎是听见门外的喊叫,转身不耐道:“主公有令,宗室子押于台狱,若死了人,弄了女眷,别指望着老子给你们遮掩!”
押送宗室这般的好差事,只要不太过分,油水颇丰,稍一拿件不起眼的字画、铜器,不知能卖上多少钱帛。
抄家是一门学问,尤其是皇室宗亲,拿些蝇头小利就足够,若连大头都拿了,责问下来,克扣了功勋,不值当。
除去财物之外,有权职的宗室,以及一众女眷,也是不能动。
今日不同以往,长安并未有广固那般僵持大半年,军中的戾气也没那么重,加之刘裕的威势日渐增长,无人敢逆军令,尤其是在刘义符在铜驼大街斩首犯军纪的士卒过后。
“喷!这娘子当真是俊俏!我真是想不到,胡夷也能生的如此———”
“你懂个甚!我听说鲜卑人长得最美,不论男女———”
“滚!!”
“你听我说完,传言那符坚当道时,宠信了一对龙凤胎——””
听得是符坚的宫廷秘事,十数名武士放缓了手中动作,侧耳倾听起来。
“我也是听旁人说,不知是真是假——”脸色黑的武士微笑道。
“快说!”
“喉呀,你让我想想———一公主长得极好,被符坚纳入宫中,有日,荷坚见其弟长的比公主还动人,便独宠姐弟二人那郎君好似是个伪皇帝—对还有句歌来着·—”
武士皱着眉,竭力回想着,其馀众人也不急躁,等着他回想。
“雌—扶一雄,双飞入自宫—”
“自宫?那郎君成了阉人?”
“这我就不知——”
正当调侃吹嘘时,一名年轻的姚氏郎君从马干草堆中被武士了出来,模样长得也俊俏,令众人顿然间浮想联翩。
龙阳之好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们这些军中“老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尤其是那些士人的秘事,磕了散后何样的事不曾做过,就是当街—咳咳—
相较之下,不过是宠信一个样貌美过女子的郎君罢了,倒也不算甚大事。
“娘的!许久没碰女人了,看个男的都受不了。”
武士的戏谑声让那被揪着的儿郎惊惧不已,四肢疯狂摇摆,可就是挣脱不开粗厚的大手。
“再忍忍,长安可是几朝国都,肯定有青楼,待发了赏钱,兄弟几个同去?”年轻武士笑道。
“那都是贵人去的地方,我等去“有钱还去不成?”
“我家中还有老母妻儿要养,怎舍得将钱花在三两烂肉上?”
“我若没记错,你获六个首级,其中还有一队长,最少也有万钱,去一次能花多少?”
“成家后便知了,我老母患病根多年,不用药救命—唉——主公老了,我们难道就不会老去,等拿不动刀了,没有家产馀钱,如何活?你听我的享乐一回倒无妨,赏赐的钱帛能省则省,回去后,娶个贤惠娘子,购置数十亩田地,雇五六名庄客,每日过清闲日子,岂不快哉?”
年轻武士听着,用巾帕擦拭着翠绿雁鱼灯的手抖了抖,沉默良久,说道:“多谢老兄见气氛稍有沉闷,黑武士会心一笑,说道:“城外有许多从岭北逃难来的民户,人不少,寡妇也不少,你若未娶妻,明日到城外去,定能物色到好人家。”
关陇不及南方更滋养人,哪怕都是庶民,肤色皮肉都有所相差,其一是因心境,整日担惊受怕,恐为敌国兵马劫掠,其二是因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在这风吹日晒,食不果腹的大环境下,寻常人家能丰腴白嫩那才怪了。
当然,花丛之中,总会有那么一两朵艳丽的,趁这含苞待放之机,施以些雨露,未必不能寻个如意娘子。
听着,年轻武士抿了抿嘴,急切问道。
“当真?!”
“我骗你作甚?我家中贤妻便是主公做的媒——”
“公受某一拜!”
“哈哈哈!!”
笑声回荡于院中,数名被押着的宗人面面相,神色也缓了下来。
每当聊起家事,众将士便忍不住怀念起远在万里的家乡。
正旦是在营中过,每日入睡便是“震天动地”的声与磨牙声。
醒来后,又是一双双臭烘烘的大脚,以及脏污不堪的被褥,着实令人难受。
好在秦国已灭,他们打进了长安,总算能安稳一段时日。
府内十数名武士见时辰过的快,遂不敢再懈慢,嬉笑吹侃一番后,相继散开,往各角落去查探,以防留有馀孽与珍玩。
武士回身入屋,他举着火把,从门框自左及右,自上到下一一搜寻,等到他踢到一股柔软,险些绊倒时,顿时愣住了。
鞋履下踩着的是裙摆,再往上,便是为一袭因汗水所致的透亮青衫。
武士将火把往下一探,见得那散落的乌黑长发,当即上手拽去。
“哼—啊!”
沉重的呼吸声夏然而止,转而代之的则是哀豪。
本还以为是死人的武士呼了口气,怒道:“滚出来!!”
皓腕被粗糙的老茧磨出一条勒痕,姚氏挣脱无果,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流淌。
武士本就火大,黑灯瞎火还被其吓了一遭,遂也不管不顾,打算将其拖至堂前。
刚一出屋,月光通过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