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她的问题?心态不好,也不够优秀,能力不济?
仿佛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怪谈。
她本以为一场旅行能帮她迈出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文学作品和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主人公在生活的极度痛苦中无法忍受,选择出走,最终在山川湖海中重拾生命意义。
......干嘛?骗人啊?
奚粤如今更加确信了,是的,她来到云南的决定根本就是错的。
这无疑是一场刺激的逃离,符合如今无数营销好宣传推崇的“说走就走”的潇洒,可是潇洒过后,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鲁莽了。
奚粤,你鲁莽了,也够愚蠢的,蠢到真的对这场出走心存希冀,以为能从其中找到些什么,获得些什么。
这只是一场旅行而已。
......
“哎......别吧?”
谢谢今晚的月光,能把很多容易被忽略掉的东西照亮。
迟肖垂着手,站在奚粤面前,眼看着她嘴唇紧抿下耷,眼里有那么一闪。
他抬手揉了揉脖子,然后俯身,歪头,使劲儿去看奚粤的脸。
还行,没哭。
吓死了。
他也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这人很神奇,好像有超凡的控制情绪的努力,很多次,他都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在爆发边缘了,但又偏偏忍下去了。
刚刚的沉默里,她的所想,他无从得知,但赖于面对面的距离,她眼里流转的东西那样复杂又清晰,勾着他挪不开注意力。
他还记得刚刚在店里,她说的那一句——我觉得吧,我好像有点荒唐。
“那个,你......”
迟肖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
奚粤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
她在他的注视下,蹲下了,缓缓地,蹲在了他面前,像是卸掉了所有力气。
可正当他犹豫不定地伸出手,手指将将要碰到她脸颊边的发丝儿时,她又有了动作。
奚粤低着头,双手盖在脸上,上下搓了搓,像是提神那样,然后深深呼吸,肩膀一沉,迅速站了起来。
微微的一晃。
迟肖下意识扶了她一把。
“不好意思啊,失态了。”她的声音轻又浅。
“?”
迟肖心说夸张了,失什么态,你刚刚不就看了几眼月亮么?
“还有,谢谢你啊,这些天。你是个好人。”
奚粤仍垂着眼,但明显比刚刚平稳多了,像是短暂的崩溃过后,迅速地调整,氧气重新充盈,并激活她的大脑。
她再次拂掉迟肖的手,踮踮脚,深呼吸:“没事了,我没事。”
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宽人心,也像是对自己说:“找东西去。能解决,我都能解决,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
迟肖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跟上。
她刚刚的一系列反应,还在他脑子里晃。
奚粤深入巷子。
街巷狭小,月光却照得透,披在她身。
他眯眼看着那细窄却平直的肩,单薄却很稳当的背影,渐行渐远……
良久,拨了拨后颈发梢,用很小很小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感叹了一句:
w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