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的喊价也足以证明,收藏界的人对这尊国宝的疯狂。
价格如脱缰的烈马,一路嘶鸣着冲破五千万港币大关,势头非但未减,反而愈发猛烈。
拍卖厅内的空气仿佛被点燃,每一次举牌都引来一阵压抑的惊呼。
老头子们彻底杀疯了,好似看到赤身裸体的大姑娘,嗷嗷的往上扑。
当数字突破七千万时,场内的角逐已然变了性质。
实力一般的收藏家已经没有实力叫价了,但他们不甘心就此退出,几个相熟的面孔在眼神交汇中达成同盟,准备合伙拿下。
拍卖师的嗓音已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竞价牌如雨后春笋般此起彼伏。
七千五百万、八千万、八千五百万
会场内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紧张氛围,就连见惯场面的拍卖行高管也频频从幕后探头张望。
“一亿!!”
唐装老者突然举牌高喝,声如洪钟,花白的须发在灯光下微微颤动,浑浊的眼底燃烧着志在必得的火焰。
他试图效仿张舒先前的策略,用雷霆万钧的加价震慑对手。
然而这次他失算了。
“一亿一千万。”
轻描淡写的应价从会场右侧传来,举牌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唐装老者的脸色瞬间灰败,颓然放下号牌。
当价格突破亿元大关后,竞价的频率明显放缓。
但先前百万级的加价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千万级的跃升。
一亿一千万、一亿三千万、一亿四千万每个数字报出时,都会引起一阵抽气声。
价格飙升至一亿五千万时,仍在坚持的只剩下三位竞拍者。
他们举牌的间隔越来越长,其中一位甚至两次离席通话。
这是单纯财力的比拼,更是心理的终极较量。
每一次叫价都伴随着长时间的等待,拍卖师不得不反复提醒目前出价一亿五千万元。其中两位竞拍者虽然仍端坐着,但紧握扶手的手背青筋,他们已接近极限。
谁都明白这件方罍的价值,但碍于实力,已经开始心有馀而力不足了。
其中一位女士在举出一亿五千八百万后,便将号牌倒扣在膝上,这个动作,宣告着又一位竞争者的退场。
“一亿六千万!!”
那位始终气定神闲的中年男人第一次显露出情绪的波动。
“一亿七千万!”
胖老者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报出这个数字。
“一亿八千万。”
中年男人几乎是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便举起号牌。
他的眼神中露出兴奋之色,他看出来了,胖老者的实力也就到这了。
“素晴らしい!(太棒了!)”
中年男人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他随即意识到失态,轻咳一声恢复坐姿。
小鬼子?
张舒眉头微蹙,随即举牌:“两亿!”
那名中年男子,三井物产的专务理事佐藤雄一郎脸色骤变。他当然认识这位曾让大和证券元气大伤的资本巨鳄。
“张桑!”
佐藤强压怒意,改用带着关西口音的中文,“您已经收获两件珍品,何必再与我们争这件青铜器?”
他特意用了我们二字,试图将其他竞拍者拉入同一阵营。
不等张舒回应,李婉棠已冷声开口:“拍卖场向来价高者得,与国籍何干?”
她从小在李勇军影响下,对小日本素无好感。
佐藤雄一郎的眼底掠过一丝阴鸷,他忽然转向会场内几位相熟的华商,刻意提高的声线说道:
“诸位都看到了,某些大陆新贵仗着资本优势,是要把我们这些老藏家逼得无路可走啊!”
他身旁的助理立即会意,低声向邻座的中国台湾藏家游说:“这件方罍若是流到对岸,只怕再难现世了。”
一位香港本地沃尓沃也微微颔首。
“佐藤先生说得在理。张董今日已斩获两件珍品,理当留些机会给同道中人。收藏之道讲究细水长流,若将珍品尽数收入囊中,未免失了藏家气度。”
他话音未落,另一位湾湾藏家立即帮腔。
“刘生说得对。这等重器该由真正懂行的机构收藏,要是落到只知炫富的新贵手里,岂不是暴殄天物?”
会场内又响起阵阵附和之声,几个原本中立的藏家交换着眼神。
佐藤雄一郎见状,趁机添柴加火,“我们三井美术馆馆藏丰富,若得此物,定当公开展陈,供世人观赏。”
压力如潮水般涌向张舒。
“傻逼!”
张舒先是赠送他一口国粹,随后不疾不徐地起身,环视全场。
“诸位既然提到收藏之道,那想必都清楚物归其主的道理。”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佐藤脸上:“三井美术馆的收藏确实丰富,可惜多半是打劫来的。靠着掠夺他国文物装点门面,这样的藏家气度,不要也罢。
我倒觉得,三井现在最该做的,是把那些抢来的祖宗们恭躬敬敬请回去。
毕竟——抢来的祖宗,说到底也不是你们真正祖宗,你说是吧?”
不等对方反应,他转头看向拍卖师。
“我建议贵行得设立个门坎,这种穷逼事还多的人,以后就别放进来了,坏人心情!”
拍卖师连忙控场,“诸位请保持安静。当前出价两亿,第一次……”
佐藤雄一郎嘶声吼道:“两亿一千万!”
“两亿五千万!”张舒再次举牌。
拍卖师激动得几乎握不住木槌,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竞价场面。
要是这两人继续杠下去,成交价恐怕要再创新高。
然而,这个价格早已超出了佐藤的授权额度。他猛地站起身,怒斥一声:“八嘎!”
张舒也没有要惯着他的意思,当即骂道:“八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