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淡淡的味道随风飘来,悄然钻入鼻端。
那气息隐约让人上瘾——是江言身上特有的味道。
不止是平日里干燥的茶香,此刻还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却令人莫名安心的气息。
看似随意,却又难以忽视地存在着。
石清川心中微动,暗自揣测:这是什么?是某种灵特有的气息?还是……仅仅是他这个人的味道?
他悄悄侧过目光,只见江言双手枕在脑后,步履轻松,发梢随晚风轻轻扬起,一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石清川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踏入江言住处时的情形,那时空气中就浮动着相似的淡香,干净又遥远。
而如今这味道附在江言身上,又多了一层说不出的温度。
江言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嘴角一扬,扭头对石清川说:“走吧,正好找小青青有点事,顺路把任务交了。”
他让石清川在鹿青办公室门外稍等,自己则推门而入,想趁机跟鹿青私下聊些事——大概率是与石清川和那位傩面人有关的话题。
这些麻烦事,还是别让那小子听太多,免得又胡思乱想。江言这样想的。
石清川守在门外,无所事事地环顾四周。
走廊尽头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一抬眼——是梵古寨正朝这边走来。
心里没来由地一虚。毕竟今天一整天都没好好训练,这要是被逮到……
眼看梵古寨越走越近,石清川想也没想,下意识推开身后的门躲了进去。
他轻手轻脚合上门,直到确认梵古寨的脚步声渐远,才稍稍松了口气。
江言和鹿青双双沉默地看着他,一个挑眉似笑非笑,一个目光清淡洞悉一切。
石清川耳根一热,有些尴尬地抬手挠了挠头发,结结巴巴地解释。
江言笑得肩膀直抖,胳膊肘往石清川那一撞,声音拖得又长又欠,说这就叫‘做贼心虚’。
“梵古寨是能吃人还是怎么着,看把你吓的。”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鹿青,目光从石清川掠向江言闹腾的侧脸,淡淡开口:
“今天刚好有时间,一起吃饭吧。”
“好啊!”
江言答得飞快,勾住还没完全回神的石清川的脖子,几乎是用拖的把人往外带。
“走喽!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三人最终坐在一家餐馆靠窗的位置。窗外人来人往,窗内却微妙的寂静。
石清川正襟危坐,比面对梵古寨的考核时还要绷得紧点。有鹿青在场,空气都自带一种令人不敢造次的低压。
点完菜,沉默再度笼罩下来。
石清川看着对面两人——江言歪靠在椅背上,手指百无聊赖地转着茶杯;
鹿青则眼神平静地望着窗外,从侧脸看不出情绪。
他犹豫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布边缘,还是没忍住好奇,轻声问:“你们……经常这样一起吃饭吗?”
鹿青转回视线,语气平淡无波:“偶尔。在家。”
简短的几个词,却让石清川微微一怔。“在家”这个词,透出的亲昵和寻常感,与他听到的某些“关系户”传闻微妙地重叠,又似乎截然不同。
江言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嗤笑一声:“瞎想什么?蹭个饭而已。”
鹿青没反驳,也没承认,只是安静的看着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餐点上桌,气氛总算稍微活络了些。
江言嘴巴就没停过,一边吃一边嘀嘀咕咕地评价。
鹿青大多时候只是听着,细嚼慢咽,姿态优雅。
偶尔在江言说得太离谱时她也跟着附和让江言的话增加了可信度。
听得石清川将信将疑。毕竟鹿青一看就不是会开玩笑的灵。
石清川默默吃着,观察着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就在他出神时,江言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语气随意得像在说明天天气不错:“先等等吧,快了。”
鹿青夹菜的动作没停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沉默了几秒,她又轻声补充,目光并未看向任何人:“别太伤‘小朋友’的心。”
石清川听得云里雾里,心脏却莫名一跳。他转向江言:“等什么?”
江言咧嘴一笑,眼底却藏着点难以捉摸的东西:“秘密。”
又是这样。轻飘飘地,用插科打诨或故作神秘,把一切关键话题都扯开,糊弄过去。
石清川抿紧了唇,知道再问也问不出真话。
鹿青静静看着这一幕,眼睛里映着灯光,也映着少年不安的脸。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盘江言平时偏好的菜,轻轻推到了他面前。
江言正口若悬河地批判着盘子里那块“长得不够努力”的肉,眼角余光瞥见那盘被推过来的菜——是他偏好口味,而且鹿青还没动过。
他话音都没顿一下,极其自然地伸出筷子,精准地夹走最上面那块肉,嘴里还在絮叨。
他视线斜向鹿青,腮帮子被食物塞得微微鼓起,含糊不清地说:“谢啦,还是小青青懂我~”
鹿青连眼皮都没抬,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平淡无波。
他话音一转,筷子毫不客气地又伸向那盘菜,“看在这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的口是心非了。”
他一边把菜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冲着鹿青笑。
鹿青这才微微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目光依旧没什么温度,像是看他,又像是看他身后窗外的行人。
她极其轻微地颔首,几乎难以察觉,算是回应。然后,她用指尖将盘子又往他那边推了近一寸。
江言笑得越发灿烂,得意洋洋地继续大快朵颐,还不忘用胳膊肘撞一下旁边沉默的石清川:
“看见没?这才叫搭档,学着点,以后等你……”
石清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