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好好考虑清楚吧。”
安德烈语调低沉而富有蛊惑,如同暗夜里悄然蔓延的藤蔓,缠绕着人心最深处的欲望。
“只要你点头应允,这力量便属于你,杀戮之神巴尔的血脉,将流淌于你的血液之中。你要明白,巴尔虽已陨落,但他的神职至今空悬,无人继承。难道你就不曾动心?不曾幻想过,借此神血踏破凡躯桎梏,登临真神之位?”
敖兴神色不动,目光如幽静的深潭,“我是德鲁伊,安德烈教长。身为自然的守望者,我深知万物皆在平衡之中。一旦失衡,森林会吞噬妄图主宰它的猎手,河流会淹没背离节律的生灵。而你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安德烈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就象是听到了某种荒诞的寓言。
“真正无知的,是你啊,敖兴。”他缓缓摇头,语气中透出居高临下的怜悯,“你口中的老太婆席琳,还有她的那些追随者们,眼界不过囿于一片密林,目光短浅得可怜。
他们看不见命运的潮汐正在转向,看不见旧秩序崩塌后那片广阔的真空。而我,我看得更远。我相信,终有人能挣脱束缚,窥见真正的权柄所在,你正是我所选中的其中之一。”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下,眼神锐利地看着敖兴:“我需要真正的开拓者,来推行我们这条需要用鲜血铺就的自然之道,而你就是我心目中最合适的选择。
你能够在没有任何人指引的情况下,斩断与橡树之父的羁拌,独自参悟星辰的奥秘,还来自遥远的卡拉图大陆,血脉未染此地纷争,灵魂独立于诸神之外。无论出身、地位,还是精神信仰,皆与杀戮之神巴尔的传承浑然相契,就象是命运早已注定。”
“你太高看我了吧,安德烈教长。”敖兴不为所动,“感谢教长如此抬举我,但您的好意,我可能消受不了,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毕竟在这座神殿里,伺奉橡树之父的大祭司席琳导师,总能洞察一切。”
“那你不要拿席琳这个老太婆来吓我,也不用这么快就拒绝。”安德烈教长不在意地说:“好好考虑考虑吧,因为我有信心,你不久之后就会想通这个问题,并主动添加我。”
说完,他化作一只乌鸦,飞出窗外,消失在夜色里。
“盲目自信。”望着安德烈离去的身影,敖兴忍不住吐槽一句。
说实话,他真不知这家伙到底从哪来的自信,竟然觉得能够让自己添加他们,成为他们杀戮的工具。
回想起安德烈平日里行事缜密、步步为营的作风,敖兴眉心微蹙。
此人绝非莽撞之徒,又怎会贸然吐露如此露骨的招揽之辞?
这也就意味着,他今晚说的这番话,肯定还隐藏着其他深意在里面。
他不敢掉以轻心,稍有不慎,便可能坠入对方精心编织的罗网,再难脱身。
心头压着沉甸甸的疑虑,敖兴默默折返房间。
烛火摇曳,映得他面容半明半暗。
他决意翌日清晨便去寻席琳导师,将今夜这场意味深长的对话如实禀报。
可纵然如此盘算,心底却仍浮起一丝隐忧。
告知席琳,又能如何?
安德烈身为神殿教长,权柄仅次于大主教,竟敢公然试探、伸手拉拢,又岂会未料到这一层?
他的举动背后,或许正藏着更深的棋局。
而自己,已不知不觉被推至风口浪尖。
翌日清晨。
敖兴刚睁开眼,席琳导师就派遣一只麻雀,飞到他的窗前,传递信息。
纸条上的内容上说,今天神殿会来一位尊贵的客人,如果他没什么事,最好也一起出来迎接一下。
尊贵的客人?
敖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尊贵的客人,来的未免有些巧合了吧。
他换上整洁的长袍,束紧腰带,披上斗篷,走出居所。
树精莎伦的这棵最古老的橡树下,已聚集了不少人影。
席琳导师站在最前方,银灰色的长发披垂肩头,神情肃穆沉静。
安德烈也在其中,这老家伙双手交叠于背后,目光远眺,姿态从容得近乎漠然。
敖兴冲席琳导师点头致意后,就独自站在一旁。
而安德烈则象个没事人一样,压根就不搭理他,好似昨晚两人根本就没有过任何交谈一样。
约莫半小时后,林间薄雾轻漾,一串节奏分明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鼓点般敲碎了清晨的静谧。
一位旅者骑着通体雪白的骏马,自朦胧雾色中缓步而来,风尘仆仆,却难掩气度不凡。
这人披着一袭厚重的黑色斗篷,边缘缀着暗纹织线,在微光下若隐若现。
身下白马神骏挺拔,鬃毛梳理得一丝不苟,显然经过精心照料,举手投足间尽显主人的尊贵与讲究。
席琳导师与安德烈教长见状,立刻迎上前去,脸上浮现出诚挚而热切的笑容,向这位不速之客致以隆重的欢迎。
来人微微抬手,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一拨,将斗篷的帽兜向后掀开。
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随之显露,唇角微扬,笑意如晨曦初照,温和却不失疏离。
敖兴默立人群中,冷眼旁观,神情淡漠。
不可否认,这陌生女子很漂亮。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宛如夜瀑倾泻而下,垂落于肩头,在她那件绯红色骑手短袍的映衬下,更显明艳夺目。
肤色虽略显苍白,却丝毫不减其风姿,反倒平添几分来自异域国度的气息。
“这个女人有莱瑟曼女巫的血统。”
敖兴看清她的面容后,心中暗想。
他甚至还好奇地想,要是对方真的是莱瑟曼女巫,说不定还会跟着一个喜欢带太空仓鼠,叫明斯克的狂战士。
还未等敖兴确认这位陌生女子的身份,一旁的吃瓜群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