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大厅亮如白昼。
宴会上,在所有人分好食物并祈祷祝福之后。
端坐于首席的席琳导师缓缓起身,暗绿色长袍在烛火下泛着沉静的微光。
她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越庄重:“今日,我们有幸迎来一位尊贵的访客,来自远方的玛安娜女士,她不仅是教会慷慨的资助者,更怀揣着一份深切的敬意而来,只为亲眼见证那守护于此数百年的圣物:苍翠之泪。”
听到这里,坐在角落一处不起眼位置的敖兴,神色浮过一抹意外。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这么一位慷慨的赞助者,要是没问题就见鬼了。
看来她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苍翠之泪。
敖兴把玩着手里的果酒,看向坐在席琳导师身旁的玛安娜。
等到席琳落座,玛安娜也盈盈起身,姿态优雅如林间晨露滑落花瓣。
她环视众人,嗓音如丝绸滑过耳畔,甜润却不失力量:“各位自然守护者,以如此盛情相迎,实令我徨恐又感激。长久以来,我始终心怀向往,渴望亲眼瞻仰你们世代守护的圣物。
传说中,那是古精灵王国的生命之树遗落物质世界的种子,蕴藏着复苏与新生的奇迹。正如伟大的自然之神西凡纳斯所昭示:万物有序,平衡恒存。而利齿森林之所以能青翠绵延、生机不绝,皆因这圣物默默滋养着大地的脉搏。”
她微微前倾身躯,眼中闪铄着虔诚与热切交织的光芒,举起手中酒杯,“让我们共饮此杯,一起赞美橡树之父,愿林间的枝桠如臂膀高举,为迷途者指引归路,为守望者照亮前程。”
敖兴和旁边的其它人一样也起身举杯回礼,但他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玛安娜的笑容给人以异样的感觉,象是有某种隐藏得非常深的意思在里面。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真的在打苍翠之泪的主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敖兴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食物,一边用眼角的馀光,不停地看着玛安娜。
她和安德烈谈得正欢。
安德烈教长热切的眼睛看向玛安娜的样子,就象是公狗看到母狗。
玛安娜显然是不在意安德烈的目光,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倾听着。
宴会一直持续到结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席琳导师起身向大家道晚安后,叫住了正要离去的敖兴。
在席琳导师眼神示意下,敖兴跟随她,来到大厅后面的房间里。
“这些天来,你一直待在藏书室。”
席琳导师轻声开口,语调平和,仿佛不是在质询,而只是随意提起一段闲话。
敖兴微微点头,“是的,我一直在钻研自然的奥秘,但这条路并不容易,直到如今,我还没有掌握任何一个三环自然神术,您曾说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沉淀,我始终记着这句话。”
席琳导师静静看了他一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思绪,随即露出慈祥的微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很好,命运从不会姑负真正勤勉的德鲁伊,愿你能守住这份心志,一路坚持下去。”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幽深的林影,似在权衡什么。
片刻后,席琳导师转回视线,语气沉稳地说道:“明天,我会再召集一次集会,关于使用‘苍翠之泪’净化古树的事,该定下来了。”
说到这里,她唇角微扬笑容里多了一分笃定与锋芒:“这一次,碍事的人都已不在,相信我,不会再有人反对,除非他们,想私下与我谈谈。”
听到席琳导师的好消息,不知为何,敖兴心里却莫名地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还会出什么事。
无论是安德烈教长的杀戮之神巴尔的血脉,还是打苍翠之泪主意的玛安娜,可都是不怎么稳定的因素。
敖兴收回思绪,感激道:“真是多谢您了,席琳导师。”
“要谢我就别让我觉得我作了一个愚蠢的判断。”席琳导师唇角微扬,语带调侃地回应了一句,随即正色道,“其实,我之所以执意助你净化这株古树,并非全然出于私心。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相信你,作为星辰结社的德鲁伊,你是真正有可能将这株孱弱幼苗,培育成参天巨木、撑起一方绿荫之人。这份期许,源于我对你的信任,望你莫负所托。”
“我明白该怎么做,导师。”敖兴语气沉稳,目光坚定。
席琳微微颔首,却仍伫立原地,未有离去之意。
她凝望着远处朦胧的林影,仿佛在斟酌言辞,片刻后轻声问道:“你不喜欢她,对吗?”
这话乍听突兀,但敖兴略一思忖,便已了然她所指何人,遂坦然答道:“是的,并非因为她觊觎苍翠之泪,而是从第一眼起,她的气息便令我心生排斥,难以亲近。”
席琳沉默片刻,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终是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喜欢她。”
她低叹一声,有些失望地说:“可她似乎已与安德烈走得很近,而这个处处喜欢跟我作对的教长,一直都在寻觅能够承载杀戮之神巴尔血脉的容器,我始终未曾松口允准此事,可如今看来,他的耐心或许已近极限。”
听到席琳导师这么说,敖兴露出恍然之色。
难怪安德烈敢这么有恃无恐,感情席琳导师早就知道这件事。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
毕竟这里的德鲁伊基本上都是绝对中立阵营的,几乎没有什么善恶之分,追求的也是平衡之道。
要是杀戮之神巴尔的血脉,能够维系自然平衡,他们绝对会毫不尤豫的选择这么做。
“难不成,他将主意打到玛安娜女士身上了?”敖兴推测。
“他还没这么无知。”席琳导师微微摇头,笑着看向敖兴,“如果我是安德烈,最好的选择,肯定是你。”
“”
敖兴有点小无语,“为何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