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云水楼的雅间内跃动,将明黄绢帛上的蟠龙纹映得张牙舞爪。
卫凌风指尖捻着圣旨一角,终于看全了后半段内容:
圣旨言辞堂皇,盛赞他办案得力,故特命其南下雾州查办此案。
那雾州,乃大楚极南瘴疠之地,毗邻十万大山,正是魔道宗门“蛊毒教”的老巢。
此教以炼蛊驭虫为根本,豢养的毒物千奇百怪,是江湖上诸多邪门歪道获取“特殊材料”的不二来源,远在边睡可不安宁。
“呵,雾州,有点意思啊!”卫凌风倒是没有丝毫怯意。
“圣旨你也看了,雾州蛊祸,村民惨死,案子棘手。夸你办案得力?哼,捧杀罢了!”
她几步走到卫凌风面前盯着卫凌风,蜂腰微弯,胸前的冰镇小西瓜因动作而微微晃动“圣旨已下,公然抗旨恐是不行了!为今之计,要么拖!拖到云州这边太子与大皇子的牙被彻底拔除,根基稳固;要么我亲自点齐天刑司影卫,随你同南下!”
卫凌风放下圣旨,抬眼看向她,烛光在他俊朗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我的督主大人,圣旨上点的是我的名字,可没有提你啊,你去不是抗旨吗?
再说云州这盘棋,咱们刚布到紧要处,漕运、税吏、兵马司——多少太子党、大皇子党的钉子才刚开始撬。
你这执棋人若此刻抽身南下,之前的心血岂非付诸东流?这满盘落子的僵局,谁来替你收拾?”
“可是——”杨昭夜的声音陡然拔高,猛地一步上前,玉指攥紧了卫凌风胸前的衣襟,将他拉近。
西瓜几乎要隔着衣料撞上他胸膛,丹凤眼里盛满担忧:
“我不放心!这次是运气好,我能及时赶到!若下次———来不及呢?若有什么万一呢?雾州那鬼地方,蛊虫瘴气、诡谲人心,防不胜防!”
卫凌风闻言心头微暖,用指背轻轻蹭了蹭杨昭夜光滑细腻的脸颊:
“傻丫头,忘了你的宏图大志了?若真想涤荡朝堂,重塑这大楚乾坤,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觉悟,总该有几分吧?”
杨昭夜闻言凤眸轻颤:
“为了理想牺牲无辜我做不到,牺牲你.我更做不到!”
“哦?比太子、大皇子他们底线高,行事束手束脚,可是很吃亏的。这样也要坚持?
,“若底线与他们一般无二,我还追求什么理想?不如随波逐流,与他们同流合污罢了!”
“哈哈哈哈!”
卫凌风朗声一笑长臂一伸,将她猛地带入怀中!
这个动作可谓大逆不道,但他做得无比自然。
温香软玉撞了个满怀,弹性十足的小冰西瓜贴着他的胸膛。
他一手揽住那盈盈一握又充满弹力的纤腰,一手则毫不客气地扶上她紧致挺翘的臀瓣,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逗你哒!谁有事你(师)咳咳你主人我也不会出事。没有某个小可爱罩着的那些年,我不也一路走来了?
再说了,这雾州之行,我倒真有些兴趣。你留在云州,借着办案的名头,把那些蠹虫一个个揪出来,换上我们的人,夯实根基,积累声望,这才是正事!
我呢,就去给你当个开路先锋,顺便把南边几个州郡的水,给你搅上一搅!”
杨昭夜在他怀里挣了挣,但力道更象是欲拒还迎的娇嗔,督主的威严在他面前总是土崩瓦解,她将嗪首靠在他肩上道:
“那我派天刑司精锐跟着你!”
“人多眼杂,反成累赘。”
卫凌风果断摇头,手指轻轻拂过她紧蹙的眉间,似要抚平那忧虑的川字:
“偷偷摸摸潜入,反而更安全。放心,真遇到棘手的坎儿,我自有法子传信回来。
我师父封亦寒年轻时在雾州混迹多年,那里门道他熟得很,早给我讲了个底儿掉。
论对雾州和十万大山的了解,我比你们天刑司卷宗库里的东西还详尽几分。,“知道主你向谋定后动——”
杨昭夜将脸埋在他颈窝,闷闷的声音带着化不开的依恋和心疼:
“可一想到你要为了一张破纸,独自去闯那狼窝虎穴,我这心里——就跟被针扎着似的疼得慌。”
卫凌风看着她难得流露的脆弱模样,心中怜意大盛,捧起她的脸,眼神温柔而认真:
“这倒不全是为了圣旨。其实我本就有件要紧的事,必须去雾州走一趟。这旨意正好顺路罢了。”
“去那里干什么?”
卫凌风轻轻摩着她微凉的脸颊,正色道:
“你的《九劫寒凰录》,如今卡在第六劫的门坎上,后面配套的魔门心法,是不是只到第六劫便断了后续?(再往后当年我没写)”
杨昭夜一怔,缓缓点头:
“我自己也探查过,最后三劫据传非人力可渡。即便强行寻来其他魔功相佐,肉身也绝难承受那等极寒反噬,强行冲击,只怕——”
“所以,需要外物’相助。”卫凌风接过话头:
“那功法的原典上,曾提及几种生于南疆的奇异蛊虫,能调和阴阳,护持心脉,乃至转化寒毒。
当年创功的那位皇室奇女子,若真能练至化境,恐怕也非全凭自身,而是借了这类蛊虫的玄妙。
所以我一直想着去一趟雾州,看着给你寻一只最合适的渡劫小帮手’回来!”
杨昭夜呆呆地望着他,凤眸中的冰霜一点点化开,升腾起氤氲的水汽。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未来生死未卜的艰难时刻,他心心念念冒险南下的首要缘由,竟是为了她的功法,为了她能走得更远!
“你——你这大傻瓜!”
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猛地抬手捶在他胸口,力道却轻得象挠痒痒:
“分不清孰轻孰重吗?功法品级晋升不了——那就晋升不了!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回来!那破功法,本督不练了又如何!”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素日里督主的威仪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