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收回长枪,心头剧震,猛地抬头望去。
月光下,一位女子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不远处的树梢。
她身着素雅青衣,身姿挺拔如孤峰青松,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澄澈明净的光晕里。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发髻间一枚鹅黄玉雕的流苏头饰,在清冷月华下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芒,与她周身清冷通透的气质形成奇异的交融,仿佛暗夜中的一盏心灯。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却深邃如古井寒潭,目光扫过场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通透。
“枪下留虎!此虎并非真凶!”
此虎非真凶?
姜禾一愣,问道:“阁下何出此言?此即凶案现场,众人目光灼灼,岂能有误?”
“此乃困兽之局!留下此兽,方可追朔真凶!”
“何为困兽之局?”
女子开口,声音清冷,却字字清淅通透:“此虎灵魄被污,怨气缠身,乃阵中傀儡,非食人元凶。那浓烈孽障,源头在彼处,阵眼亦在彼处!”
“阁下如何得知?”
“剑心所感!”
这时老卫带人赶来,说到:“什么剑心所感,不知所谓!这位小哥,咱们一起上,杀了这山君,为枉死者报仇雪恨,还这村子一个太平!”
说完扑了上去,刀锋直指虎鼻,身边壮丁见状也赶忙跟随,一时间杀声震天。
那山君见众人来势汹汹,也为之一怯,一连几个跳跃拉开距离。
老卫腿脚不便,一时间跟不上,扭头向姜禾说道:“这位小哥,我看你颇有身手,特地跑过来,想必就是为了这大虫。你搭把手,帮我们杀了这大虫,你就是我大恩人,烛阴楼也会记你的好,这杀虎之功和虎尸自然归你所有,你要有什么别的须求,我自当全力配合。”
旁边有青壮帮腔哀求:“是啊,这位大人,求求您帮我们杀了这山君,救我们一村老小性命,咱们给你立生祠,保证年年香火不断……”
姜禾瞥了那女子一眼,略一思索,下定决心,拧身而上,长枪直刺白虎脖颈,白虎一个闪身躲过,与姜禾斗作一团。
老卫见状大喜,指挥村壮持绳结网,把战场围住,慢慢缩小包围圈。
呼——!漫天捕网扔出!
旁边青壮大呼:“大人小心!”
姜禾愕然扭头,看见漫天捕网飞来,连忙贴地一滚,滚出捕网范围,背上还是被虎爪抓过,带出三两碎布,所幸有内甲护体,只抓破了背上的衣物。
姜禾起身,活动活动身子,背上被抓的地方隐隐作痛,这山君力量是真不小。
重重叠叠的捕网如雨落下,开始几张网被虎爪一划就破,但捕网越落越多,普通捕网中混杂着金刚网,虎爪挥动越来越吃力,渐渐的整个白虎被绑成一团,动弹不得。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泼在这荒山,只有几点残星和摇曳的火把提供着昏暗的光源。冷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簌簌的声响,象极了亡灵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和焦糊味。
老卫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很长,死死的盯着困做一团的白虎,布满老茧的手紧握着一柄厚重朴刀,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呼啸。
“孽畜,拿命来祭我死难兄弟!祭我枉死的乡民!”
随着一声嘶吼,老卫脚下尘土爆裂,整个人裹挟着一股惨烈的煞气,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九天坠落的雷霆,朝着白虎当头劈下!
然而!
一道比寒星更锐利的光芒,骤然刺破了这毁灭性的一击!
几乎是刀风扫落枯叶的瞬间,一道银芒自侧面激射而至!不是阻挡,是精准到令人窒息的穿刺!
姜禾没有多馀的话语,身形如鬼魅般滑入老卫与目标的间隙,手中长枪似毒龙出洞!
腕、腰、腿的力量瞬间爆发,拧成一股摧枯拉朽的巨力贯于枪尖,迎着那狂暴劈落的刀光,由下而上,以毫厘之差、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一挑!
“锵啷——!!”
一声刺破耳膜、撕裂寂静的金铁交鸣骤然炸响,火星在暗夜中四溅飞散!
那不是简单的碰撞,是两股决绝力量的正面硬撼!
姜禾的枪尖没有选择硬撼刀身,而是在电光石火间,无比刁钻地贴着那势大力沉劈下的刀刃内侧猛地向上一撩。
枪杆以肉眼可见的弧度猛地弯曲,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巨大的震荡沿着枪杆传到姜禾手臂,让他闷哼一声,虎口生疼,手腕剧震,但姜禾毫不尤豫,力量骤然爆发,硬生生将这足以劈山裂石的狂暴一刀,向上、向外生生架起!
刀锋险之又险地从那白虎脖颈寸许高的地方掠过,刀枪相碰处,火星迸射。
老卫那含怒倾力的一刀被生生抬高了轨迹,他身体前冲的势头被强行阻滞,一股巨大的反震力让他手臂发麻,朴刀几乎脱手,脚步跟跄了一下才稳住。
他猛地扭头,赤红的双眸如同滴血的炭火,死死钉在了横枪拦路的姜禾脸上。那眼神中有难以置信的惊愕,更有被强行打断复仇烈焰的无尽狂暴与质问!
姜禾的枪依旧稳稳地横在双方之间,枪尖虽未直接抵喉,但那吞吐不定的寒芒距离老卫的侧颈要害不足三寸,锋锐的枪意隔着空气都能刺得人汗毛倒竖。
面对枪锋,老卫巍然不惧,只是怒吼质问:“你要做什么?!”
旁边赶来的老村长也帮腔:“这位大人,此虎杀人无数,还望大人替我等报仇雪恨啊!”
姜禾不理睬他,只对老卫说道:“听说卫大人有一干同僚为这白虎所害?”
老卫心里一惊,点头说道:“是又如何,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阻拦我报仇?”
姜禾冷笑:“这一番缠斗,想必你也能看出来,这白虎不过二阶,凭它也能害了你的一干同僚?”
老卫一怔,过了半晌才说道:“或许另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