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悦,只有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但权力的真空,往往会滋生出比傲慢更可怕的东西。
“权力,从来不是真空的。”伊莱平静地回应,“旧的势力被削弱,新的势力,自然会取而代之。小天狼星,现在是威森加摩最受瞩目的新星。卢平教授的基金会,也掌握了足以影响民意的巨大资源。至少,棋盘上,不再是您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了。”
邓布利多缓缓转过头,他那双半月形眼镜后面的蓝色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你做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也要好得多。”他由衷地赞叹道“你不仅救了一个人,更是提前————为我们赢得了一场战争的先手。”
战争。
当这个词,从邓布利多的口中,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时,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他停顿了一下,湛蓝色的眼眸,紧紧地锁定着伊莱。
“这说明,他的主人,还活着。”
“以某种形式,活着。”
邓布利多终于,抛出了这场谈话最内核的议题。
伊莱握着热可可杯的手,稳如磐石。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教授,我在霍格沃茨的禁书区,读到过一些关于灵魂魔法”的古老记载。”伊莱的声音,如同在进行一场最纯粹的学术探讨,“那些典籍中,提到了一些极其邪恶的黑魔法。其中最令人发指的,是一种————通过谋杀,来撕裂自己灵魂的仪式。”
邓布利多的瞳孔,猛地一缩。
伊莱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继续用一种平静的、探索真理的口吻说道:“从理论上讲,灵魂,是一种极其强大的、纯粹的能量体。而能量,是不会凭空消失的。那么,一个被撕裂的灵魂碎片,如果足够强大,是否有可能,在主灵魂死亡”之后,依旧保持着某种形式的存在?”
这场交锋,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环节。
邓布利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一个有趣的假设。那么,按照你的推论,这片存在”的灵魂碎片,需要一个————锚”,来将它固定在现实世界,不是吗?否则,它只会象一缕青烟,消散在天地之间。”
“一个容器。”伊莱接过了话头,他的目光,变得同样深邃,“一个被施加了最强大、最恶毒的黑魔法的容器。它可以是一件物品,甚至————可以是一个生命体。这片灵魂碎片,将寄生在这个容器之中,等待着回归主人的时机。而这个容器,或许,就是伏地魔能够以“某种形式活着”的真正秘密。”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那些银质的仪器,还在发出着细微的滴答声,如同时间的脉搏。
邓布利多和伊莱,都没有再说话。
但他们都明白,在那场看似是学术探讨的对话中,他们已经交换了彼此心中那个最黑暗、最可怕的秘密。
魂器。
邓布利多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他花了数年的时间,走访了无数的故人,查阅了无数的典籍,才最终确认了魂器的存在。
而伊莱,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竟然仅仅通过逻辑推演和学术研究,就触及到了这个连大部分黑巫师都闻所未闻的、禁忌中的禁忌。
这一刻,邓布利多彻底明白。
坐在他身边的,不再是一个需要他去保护、去引导的学生。
而是一个,在智慧层面上,已经完全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真正的盟友。
“看来,”邓布利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那最后一丝的试探,也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欣慰,“我们未来的道路,会比我想象中,要艰难得多。但同时,也会比我想象中,要更有希望。”
他举起了手中的热可可杯。
“为了希望。”
伊莱也举起了自己的杯子,与他轻轻一碰。
“为了胜利。”
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校长办公室里响起。
窗外,一轮明月,正高悬于天际,将整个霍格沃茨,都笼罩在一片圣洁的、银色的光辉之下。
一个新的联盟,在这片月光之下,正式诞生。
当邓布利多与伊莱在校长办公室达成那个心照不宣的盟约之后,笼罩在霍格沃茨上空的、那股由冤案与政治风暴所带来的紧张气息,也终于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
魔法界依旧在为魔法部的权力洗牌而喧器不已,但对于城堡内的学生们而言,这一切,都显得有些遥远。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它那按部就班的轨道上。
走廊里,重新响起了学生们的欢声笑语。课堂上,教授们依旧在不厌其烦地讲解着魔咒的正确挥舞方式与魔药的精准配比。就是当伊莱·沃森走过时,周围总会投来无数道充满了敬畏、崇拜甚至是狂热的目光。
但他本人,却如同这场风暴的风眼,在席卷了一切之后,又重新恢复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平静。他谢绝了所有试图采访他的校报记者,也无视了那些雪片般飞来的、来自不同学院女生的“学术探讨”邀请信,重新做回了那个穿梭于图书馆、魔药教室与【圣所】实验室之间的、纯粹的“学神”。
而随着危机的解除,一项被暂时搁置的、却早已点燃了整个霍格沃茨激情的活动,被重新提上了日程。
【巫师峡谷】对抗联赛!
这项由伊莱亲手创造的、集娱乐性与实战性于一体的魔法游戏,早已成为了城堡内最受欢迎的课馀活动,其热度,甚至一度超越了传统的魁地奇。
而现在,在经历了数周的激烈角逐之后,第一届【霍格沃茨荣耀决斗俱乐部】联赛,终于,进入到了万众瞩目的最终决赛阶段!
整个城堡,都为此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