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度不过四米,借着椅子和柜子,她艰难地挪着身型,五指攀附着柜子的顶部,脚上使力,整个人才趴伏在在柜子顶端。
她小心地站了起来,才刚刚仰起脸,就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了一下。
“阿嚏!”
猛地用手揉了揉眼睛,艾莎一边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天花板的中心,正是一个被铁栏阻隔的通风口。因为年代久远,通风口的位置已经锈迹斑斑,充满了使用痕迹。
这正是当时她躺在椅子上看到的东西。
在看到通风管道的那一刻,一个有些莽撞的想法就这样进入了艾莎的脑海——呆在监控室也并非毫无风险,想要藏起来,就要去到任何人都无法发现的地方。
可是,她已经告知伊尔迷·揍敌客自己会随时变换身份,他操作系的能力、还有加西亚家族无处不在的安保都是潜在的风险。
通风管道的内部狭隘,但却贯通了整个三楼,这东西十分隐蔽,而且十分狭小,若是体型大一些的男性,根本钻都钻不进去,她身材娇小,目测也只是能堪堪爬进去。
艾莎尝试用手掰了掰,通风口的铁栏纹丝不动,她马上放弃了徒手掰开的想法,接过酷拉皮卡手中的制冷剂,朝着管道口挡板的和墙面的接触口使劲地喷了喷。
白色的气体喷薄而出,艾莎躲在一边用手捂住鼻子,挡板的空气急速下降,她等了一会,才用徒手掰开了通风口的栅栏。
她半个头探入了管道内部,借着手机的灯光,粗略地扫了扫通风口内部的情况后,朝着酷拉皮卡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
从高处看,酷拉皮卡金色的脑袋只剩一小点,当他沉静的面容抬起来的时刻,艾莎捋了捋自己的黑色长发,露出了耳朵上堵着的黑色耳机。
她分明看不清他眼睛里带着的情绪,但他却没有否决她的提议。
艾莎送出一口气,她还以为要达到目的前,她跟酷拉皮卡还要为各自的逻辑申辩一段时间。
她没有什么犹豫,护着自己的头一边爬进了狭窄的管道内部,里面很黑,当她整个人都探入漆黑的方形狭隘管道内时,她伸出一只手,抓起栏杆,操作了好一会,才将挡板严丝合缝地扣上了。
除了她的心脏跳动声外,只有从耳机那一头传来的微弱呼吸声。
想了想,她又硬生生地用手把那一块栏杆掰开,探出一小个脑袋:“酷拉皮卡。”
他正用手推着架子,已经推到了角落的位置。
“?”
在他带着点疑惑的目光看过来时,艾莎坦然地说。
“等从这里出去的时候,我们谈一谈,可以吗?”
现在显然不是谈论废话的时机,不过她确实有话想对酷拉皮卡说。
酷拉皮卡的表情怔愣了一会,半晌他才点了点头。
“好。”
直到艾莎的身影消失以后,酷拉皮卡才敛了敛眉,将目光专心致志地投注在屏幕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但艾莎那样直率地说要和他谈一谈,这样的话,总有种让人沮丧的预感,扰的他有点心烦意乱。
是因为,他走神的时候,被她发现了吗?
屏幕之中,一张宽阔的结构图已经显现在一角,细细看来,应该是整个别墅的房型示意图。上方一个十分显眼的红色标点就在屏幕的正中心,此刻,红点以十分缓慢地速度缓慢移动着,正在他们所在的监控室不远处。
酷拉皮卡盯着这个红点很久,一双手无意识地拨弄着红宝石耳钉,又猛地惊醒了。
椅子被他拖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黑暗中,他的脸庞明明灭灭,情绪的火焰被他无情扑灭后,又在心隙的草原徐徐地燃烧。
……
艾莎伏在管道内部,黑黢黢的通道内部非常狭隘,她趴伏在地上,微微叹了口气。
“呼——”
刚才感觉到他明显不对劲的时候,她并没有打扰酷拉皮卡,只是当做自己没有看到一样。
也许是因为旁观者清,她也许比酷拉皮卡更加清楚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认识的时间不久,酷拉皮卡很少提到过自己的过去,和这一点相比,更加严峻的是,他好像从未提及过自己的未来。
艾莎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即使是察觉到自己四面受阻的情况下,她也在病床上的时候想过自己的未来究竟是怎么样,可是放在酷拉皮卡身上,他提也不提,想也不想,囿于层层叠叠的迷宫之中,他看到的只有自己的过去。
就是从这样细微的一点,她才发现酷拉皮卡是如此严苛、如此固执己见地贯彻着这一切。
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从窟卢塔的森林之中走出来,贯彻在人生信条之中的复仇已经占据了他生命的所有主旋律,从这一点上来,他就像一个旁观者,躲在自己铸造的围墙里,以旁观者的视角,如此残酷,如此冷漠地关注着整个世界。
当他和自己的情绪自我拉扯,时间越久,他就愈发痛苦而感到罪孽深重,责任就像牢笼,吞噬他周身散发的所有光和热量,仇恨就像锁链,牢牢地锁住了他的灵魂。
艾莎不是一个喜欢干涉别人的人,所以,她从未向酷拉皮卡提及过这一点,因为她也发现,酷拉皮卡并不喜欢和他人提及自己的过去,这是他的心理创伤,只能通过自我疗愈的方法解决,因此,所以除了第一次少数无意识提起的话题外,她也没有再这样说话来拨起他的情绪了。
快语最是伤人,当艾莎尝试委婉地提出这一点时,她才发现他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他身不由已,自身已被呼啸的浪潮推动着开始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