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担忧的情绪,在看到他失神的表情以后到达了顶峰。
艾莎紧紧地抿了抿嘴,她深深吸了口气,握紧的拳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腹,为自己打气。
必须要这样做,即使为此招致了他的讨厌,她也必须要好好地跟他谈一谈。
一个人可以没有过去,但不可能没有未来。
用一生来达成一个目标,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这也意味着目标达成的那一刻,就是人生意义彻底失去的那一刻。
当他推拒别人的接近,冷淡地和所有人保持距离的时候,是不是也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结论,因为复仇的结果有成功和失败两个,但他考虑的结果,却从来没有把自己成功的概率算上。
尽管认识的时间并不太久,但艾莎已经明白,酷拉皮卡绝对不是那种短视的人,正是因为考虑得太多,他才能如此纠结,甚至到达作茧自缚的境地。
况且,如果他真的是这样不近人情的人,他就不可能在车站的角落,花上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只为了帮助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当他坐在公园里的小椅子上,看向远方幽深的树林,到底在想着什么事情?
当他在与她告别的时候,有做好下次见面的准备吗?
当他在月台上投下不经意一瞥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就是这样小小的一件事情,居然为自己招致了这么大的麻烦?
如果酷拉皮卡在此过程中表现的有一点推诿和厌恶,那么艾莎就会当断则断,保持适当的距离,给上一点感激的酬劳,然后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送走,从此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
人生的序列中,两条无所谓的平行线在三维中的某一点聚集,然后交叉而过,奔赴两个不会有落点的空间。
这本来是该最好的结果。
艾莎也不太记得,当时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她才如此任性地去挽留一个本不该有交集的人,让他登上自己的普罗米修斯号。
可是,语言和表情是会说话的,他闪烁的眼睛好像一面镜子,口是心非的话语,让她真心实意地觉得,酷拉皮卡,原来是如此的可爱。
……
逼仄的空间里,金属的寒冷深入骨髓,艾莎缩成一团,放轻了所有动作,摩挲着开始朝前面爬行。
这种合金材料制成的通风管道也许牢固,但是却极其容易发生响动,当她在上面挪动的时候,裙摆上镶嵌的珍珠就会抵着四方的管道,有意无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得已,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够出一只手,一边收拾自己的白色裙摆,一边往前爬。
以前看惊悚片的时候,总会有主人公躲进各种管道,来上一段刺激惊险追逐战的桥段。然而,实际情况却和电影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当艾莎猫着腰看清前面刺眼的光源时,体力剧烈流逝,冷风已经要把她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不敢用手揉眼睛,只能用力地抖了抖沉重的睫毛,眯着眼睛朝着挡板的缝隙往下面看去。
酷拉皮卡的声音从耳机的那一端传来:“T3-21房间。”
艾莎低头看下去,发现这是一间充满橙色灯光的小室,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温暖的风从室内传来,把她惨白的脸色也熏红了一点。
攀爬过这一段空隙,艾莎轻轻地敲了敲麦克风。
“里面没有人。”
确认状况是一件极其繁杂琐碎的任务,这种狭窄的空间里面,听觉会十分敏感,时间也会流逝得格外磨人。
她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愈发急促的心跳声,金属板的敲击声,还有窸窸窣窣的呼吸声从耳麦对面传来。
“T3-13。”
“T3-25。”
“……”
“T3-33。”
酷拉皮卡一边抽身查看监控,一边全神贯注注视艾莎的动向,一旦她抵达下一个房间,他就会立刻报出一串房间数字。
在看到钟表上的时刻停在23点时,他立刻问道。
“你还好吗?艾莎。”
“我要休息一下。”对面传来她低低的声音,还有轻轻地喘气声。
管道里面很干净,艾莎平躺在T3-33房间的不远处,一只手靠在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也不能摊开来,只能委屈地横在了腰侧。
这里变得很安静,因为地方狭窄逼仄,她也感到不是很舒服,只想快点回到宽敞的地方。
在这几个房间内,艾莎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几个房间里的灯都亮着,在其中一个房间,艾莎看到了独自一个人呆在座椅上的莱特·诺斯拉,他看起来很呆滞,原本进屋时跟他一起的侠客已经不见了踪影。
整个大门紧闭,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黑头发的人,他的头倒竖天际,眼睛下边有一个明显的刺青。
他站在莱特身边,落后一个身位,应该是随从的身份。
莱特正在大厅里面抱怨:“达佐孽,莉亚怎么还不来?我都说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了。”
“老爷,莉亚小姐正在赶来的路上。”
“路上……?十几分钟了还在路上,这样羞辱我的态度,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达佐孽并未回答,反而不同寻常地看了看天上,天花板的地方空无一物,他突然皱了皱眉。
作为强化系,他的感知十分敏锐。
是老鼠吗?
殊不知看不见的角落,艾莎藏在阴影的地方,眯了眯眼睛。
她猫在这里好一会,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莱特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