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内,早已由三位花妖侍女收拾齐整。
一方巨大的青玉案置于厅中,其上已摆满灵果珍馐。
当中一尊赤红石鼎尤为醒目,鼎内盛满琥珀色的粘稠浆液,正咕嘟冒着细密气泡,散发出浓郁的酒香与一股灼热的石髓灵气,正是石髓火酒。
“此乃地脉石髓所酿石髓火酒,今日与诸位共饮。”
陈蛟亲自执坛,为众人面前玉杯斟满。酒液呈琥珀之色,微微晃动间,似有火星流转
“好酒!烈而不燥,厚而不浊,足有百年火候!”
众人举杯。
陈蛟环视一周,目光掠过青猿、土地、黑风,亦扫过毒蚣与铁山,随后朗声道:
“今日之事,玄凌铭记。此杯,敬诸位道友。”
言罢,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初如岩浆滚烫,旋即化为温润暖流,散入四肢百骸,滋养妖元,舒畅无比。
青猿、土地连忙饮尽,连称不敢。
黑风更是痛快,一口闷下,大呼过瘾。
毒蚣与铁山亦举杯饮尽,感受着酒中蕴含的精纯灵力。
洞内灯火通明,酒香四溢。
众人不再提方才争斗,只论道法,谈见闻,气氛渐趋融洽。
席间,众人不再多谈方才争斗,只论些修行见闻、山川风物。
黑风性情豪迈,言语风趣,青猿见多识广,偶尔插言,倒也其乐融融。
毒蚣与铁山二妖起初还有些拘谨,几杯烈酒下肚,见陈蛟虽神色平淡,却并无倨傲之色,言谈间自有气度,渐渐也放松下来。
陈蛟大多静听,偶尔开口,言必中的,于修行关窍每每有独到见解,令在座诸妖频频颔首。
石髓火酒一杯接一杯,暖意融融,驱散了先前交手的森寒杀意。
洞外夜色渐深,星月之光通过石隙洒落,与洞内灯火交相辉映。
这一场夜宴,虽无笙歌曼舞,却于推杯换盏、言笑晏晏间,悄然奠定云莽山玄青洞在青池岭中新地位。
旧主蛰伏湖底,新主气象已成。
直至月过中天,众人方尽兴而散。
黑风临行前,又与陈蛟约定日后常来论道,这才驾起黑风,大笑而去。
毒蚣、铁山亦各自告辞,化作妖风返回洞府。
陈蛟独坐于石榻前,眸光沉静,望着跳动的灯焰,心中诸般念头流转。
窗外夜色深沉,细雨不知何时又悄然落下,淅淅沥沥,敲打在石阶与蕉叶之上,更添几分清寂。
今日他虽未取碧鳞妖君性命,然那一道水雷剑气,已足够震慑许久。
青池岭权柄,实则已经悄然易主。
然树大招风,蛇妖青鳞不足为惧,但玄光剑阁的玄光上人金丹已成,虽需闭关稳固境界,其威胁犹在。
“强攻硬取非但损耗自身,亦可能逼得二者联手,反受其害。需得借力打力,驱虎吞狼。”
他沉吟片刻,心念电转,一策渐成。
正凝神间,一缕极淡的、混合着三种花木清芬的幽香悄然靠近。
陈蛟抬眼望去,只见紫藤、山桃和梨花三位侍女已悄无声息地侍立榻前。
紫藤手捧一盏新沏的安神茶,山桃捧着温热的巾帕,梨花则捧着一套洁净的寝衣。
三女皆低眉顺眼,云鬓微松,裙裾曳地,在朦胧灯火下,容颜更显娇柔。
“老爷连日劳神,让婢子们伺候您歇息吧。”
紫藤轻声开口,声音如藤萝拂过静水,带着安抚人心的柔婉。
陈蛟未语,目光扫过三女。
紫藤气质清冷,此刻眼波却似春水微漾;
山桃面若桃花,腮染红霞,更添艳色;
梨花则怯生生抬眼望来,眸光如水,我见尤怜。
他心神松懈几分,露出些许笑意,略一颔首。
三女心领神会,心中欢喜,轻轻放下手中之物。
紫藤移步榻后,伸出纤纤玉指,力道恰到好处地为他揉按太阳穴,指尖微凉,带着藤叶的清新气息。
山桃则跪坐榻前,用温热的巾帕为他擦拭面颊与双手,动作轻柔。
梨花最是羞怯,迟疑片刻,亦上前为他褪去外袍,指尖微颤。
室内暖意渐生,灯花噼啪轻爆,映得人影绰约。
窗外雨声绵密,如珠落玉盘,更衬得洞内一方天地静谧安然。
侍女们的呼吸声轻轻浅浅,混合着发间衣上的花香,如同织成一张慵懒舒适的网。
陈蛟闭上双目,紧绷的心弦,在这份无声的温存与恰到好处的服侍下,悄然松弛下来。
修行路上的杀伐决断、筹谋算计,在这一刻似乎暂时远去。
唯有指尖的温度、耳畔的呼吸与窗外的雨声,变得格外清淅。
山桃见他神色舒缓,大着胆子,将温软的身子贴近了些,仰起俏脸,呵气如兰:“老爷……”
紫藤的按摩也渐渐变了意味,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灵力游走,酥麻入骨。
梨花虽羞,亦红着脸颊为他整理着衣襟,柔荑却缓缓下移,恍若不经意间轻触。
陈蛟睁开眼,眸中深邃,不再是纯粹的思虑,而是染上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温度。
眸光里倒映着跳跃的灯火与三张各有风采的娇颜。
他伸出手,指尖掠过紫藤光滑的下颌,女子身子微微一颤,垂首不语。
又拂过山桃嫣红脸庞,引得她一声娇笑。
最后,握住了梨花微凉手腕,感受到她脉搏的急促。
三女呼吸皆是一窒,笑意吟吟。
下一刻,灯焰被一道轻柔的妖风拂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只馀窗外微光。
隐约可闻物件落地之声,夹杂着几道轻吟如莺啼谷中,很快便被窗外渐起的风雨之声吞没。
窗外,夜雨更急。
雨水冲刷着云莽山的岩石与草木,汇成涓涓细流,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