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点？”
李明浩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露出深思之色。
“正是，试点。”
李耀东语气肯定，眼中精光一闪，继续抛出早已思虑成熟的下一步。
“然，仅靠族人暗中祭拜，所得信息终究隔了一层，难以触及内核。
故而，与此同时，必须有人亲自前往黑石山深处，尝试接触其内核存在。
黑石山神座下的那一位巡山神使，乃是一头先天境的赤焰灵狐，灵智非凡，能口吐人言
老夫愿请命，亲往黑石山脉一探，或可从这位神使口中，探得一二虚实，以解我等疑惑。”
这个大胆的提议，立刻在殿内引发了又一番细致激烈的讨论。
诸位族老纷纷从安全性、可行性、可能获得的情报价值以及潜在风险等多个角度，反复权衡质询。
最终，在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深入辩论后，族老会达成了共识，同意了这项双管齐下的策略。
在家族内部秘密推行小范围信仰试点，同时由李耀东负责，亲自前往接触巡山神使。
……
数日后。
正午阳光灼热，黑石山脉外围，高家村后山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林地。
李耀东一袭湛蓝锦衣，身影如苍松般挺立。
他并未刻意隐藏自身属于先天洗髓境强者的磅礴气息，而是将其光明正大地弥散于四周山林之间。
这是一种坦荡，更是一种试探。
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并未发现那头赤焰灵狐的踪迹。
他心下思忖，若黑石山神当真神通广大，远胜于己，自然能察觉到他的到来。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心中蓦然一凛。
前方密林深处，阴影与光斑交错之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一团灼目的赤红火光。
下一刻，火光收敛，一头毛色如烈焰般绚烂的灵狐，出现在十丈之外的一方青石上。
它周身自然散发出的气息浩大精纯，赫然达到了先天百窍境的层次，其凝练程度甚至让先天洗髓境的李耀东都感到一阵隐隐的心悸。
“人类武者，”
赤离口吐人言，声音清越：“何事刻意踏足尊神辖境？”
它的目光注视着李耀东，带着审视的意味。
李耀东心中震动，面上不露分毫，迅速将自身气息进一步收敛，以示并无敌意，随后郑重拱手，态度不卑不亢：“在下清河李家李耀东，冒昧前来拜会，并无半分恶意。
近日听闻黑石山脉有真神显现，慈悲显化，恩泽一方，且座下有神使大人这般灵异巡护山林，心生敬仰，特来拜会。
此番前来，一是代李家表达敬意，二是心中确有不明，望请神使解惑。”
赤离眼眸中的光芒微微流转，并未直接回应他的问题，而是意有所指地说道：“尊神乃天地正祀，非是那些愚民的淫祠神佛可比。
汝李家若真心欲结此善缘，当知礼数，明正朔。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
李耀东闻言，心念电转，立刻抓住了话语中的关键。
“天地正祀”、“淫祠神佛”、“明正朔”！
这分明是在点明其是友非敌，更是在提要求。
是啊，这位黑石山神岂能甘于被世人视作“来历不明的野神”？
想要获得其恩赐，首先必须给予其合乎规矩的名分。
这绝非小事，这或许是黑石山神通过神使传达的第一个明确要求，也是李家想要展现诚意所必须迈出的第一步。
“神使之意，老夫明白了！”
李耀东沉声应道：“是李家思虑不周，尊神乃天地正祀，自当受正礼以待。
李家定当竭力促成此事，为正神请名，以明正朔！”
赤离闻言，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再度化作一道灼热的流火，瞬息间便没入郁郁葱葱的林间，消失不见。
李耀东依旧站在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才惊觉，自己的中衣后背，竟在不知不觉间被一层冷汗所浸湿。
那头赤焰灵狐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料，气息悠长深湛，更带着一股天然的威压，而且在他的感知中，那灵狐的气息竟每一息都在向上攀升。
虽细微，却持续不断，这简直闻所未闻。
这反而从侧面印证了，其所代表的那位始终未曾露面的“黑石山神”，其实力恐怕更是深不可测，远超想象。
他不再有任何尤豫，立刻转身，身形如一道青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黑石山脉，朝着清河郡城的方向疾飞而回。
回到李家，李耀东即刻面见家主李明浩与参与内核议事的几位族老，详述了与赤焰灵狐接触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着重强调了“山神非野神，需明正朔”这一点。
“官方文书，正统名分！”
李明浩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了了其中关窍：“原来如此，这位黑石山神，并非一味施恩而不求回报，也并非全然超然物外。
它和那些佛道正宗一样，要的是名正言顺的承认，是受规则认可的地位。
这既是对它自身身份的正名，亦是在试探我李家的能力和诚意。”
他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的苍翠：“不过，也好。
有所求，方才能合作。
怕的是无欲无求，那才真正令人无从下手。”
此事操作起来友难度不小，毕竟要推翻原有的郡守文书。
但对于盘踞清河郡多年、枝繁叶茂的李家而言，并非无法办到。
无非是打点郡守府上下关节，再晓以利害，点明黑石山神保佑地方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利于民生治安，进而请郡守府下发一道承认其合法祭祀地位的正式文书。
这其中需要耗费不少资源和人情，但大有可为。
“此事必须办成，而且要办得漂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