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府内早已宾客云集,红绸高挂,笑语喧阗。
新娘子被小心翼翼地扶下花轿,跨过火盆,寓意祛除晦气,红红火火。
李金白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牵着红绸的手都有些发抖,引得周遭亲友一阵善意的哄笑。
李子成跟在人群后,看着好友这副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拜堂的吉时已到。
高堂之上,李金白的父母满面红光,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眼中满是欣慰。
司仪高声唱着流程,声音洪亮而喜庆:
“一拜天地——”
新人转身,对着门外天地躬敬下拜。
“二拜高堂——”
李金白与新娘向父母深深叩首。
“夫妻对拜——”
最关键的环节到来。李金白与新娘林氏相对而立,隔着红盖头,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目光和紧张的心跳。
他们缓缓对揖下去,头颅相触的瞬间,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和掌声。
“礼成!送入洞房!”
在一片欢腾喧嚣中,新娘子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送往新房,而李金白则被一众亲友团团围住。
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宴席上少不了的热闹“拷问”和灌酒。
盛大的喜宴正式开始。
庭院中、厅堂内摆开了数十张八仙桌,珍馐美味如流水般呈上,美酒醇香四溢。
宾客们推杯换盏,笑语欢声不绝于耳。
李子成被安排在靠近主家的席位上,同桌的多是李家一些有头有脸的管事以及与李金白交好的同辈。
不断有人前来敬酒,既是向主家道喜,也是与同席之人寒喧交际。
“子成兄,金白可是常提起你,说他这婚事你帮衬良多,来,我敬你一杯!”
这是李金白的一位堂兄。
李子成从容应对,举杯回敬,言谈得体。
他虽不喜喧嚣,但此情此景,也让他感受到一种热闹与温情。
宴至中途,李金白终于脱身,脸上带了几分醉意。
他端着酒杯,径直来到李子成和李仲久这一桌。
“子成,仲久,今日多谢!”
他话语因醉意有些含糊,但情谊真切:“我今日高兴,啥也不说了,全在酒里!”
说着,将自己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李子成和李仲久对视一笑,将自己的酒饮尽。
李金白还没说些什么,又被其他亲友拉去敬酒了。
夜色渐深,月明星稀。
宴席逐渐散去,李子成并未久留,与李金白的父母道别后,便踏着月色离开。
清凉的夜风拂面,吹散了宴席上的些许燥热。
他抬头望了望天际那轮姣洁的明月,心中一片宁静平和。
好友婚事圆满,郡内暂无大事,神力日益增长。
……
次日。
李子成推开了门,信步走向城南的老字号面店。
店里灶火正旺,清水羊骨头熬制的汤头香气弥漫开来。
他寻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刚坐下,点了一碗招牌的三羊开泰面,便看见门口光线一暗,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满身疲惫走了进来。
正是李仲久。
此时的李仲久头发微乱,与平日里那个虽忙碌总收拾得利落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也点了一碗招牌面,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看到李子成,便径直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条凳上,长长吁了口气。
李子成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打趣道:“仲久,昨晚金白喜宴散后,你这是又接了哪家的私活,跑去偷鸡摸狗了?怎地搞得如此狼狈?”
李仲久没好气地摆了摆手,抓起桌上的粗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温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才哑着嗓子道:“别提了,喜宴刚散,还没走到家,就被人通知了,拉去连夜加工,忙活到现在,连眼都没合一下。”
“哦?出了什么大事,需要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李子成顺口一问,心中却微微一动。
寻常事情,绝不可能让李仲久彻夜不眠。
这时,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了上来。
李仲久拿起筷子,搅了搅碗里的面条,却没有立刻吃,而是压低了声音道:
“楚王,死了。”
“哐当!”
李子成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桌上。
楚王?那位坐镇楚林郡,权势熏天的异姓王?
怎么会突然死了?
这消息如同一声惊雷,让他一时有些发懵。
“消息确认了?”
李子成回过神来,声音也压得极低,但内心的波澜远未平息。
“八九不离十。”
李仲久肯定地点点头,吃了一大口面,想用食物驱散一些疲惫。
他作为一名资深的情报人员,自然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几个食客因为他们的低语而放慢了动作,但也不在意道:“这消息,用不了多久,便能传遍大景了。”
“怎么死的?”
李子成追问,楚王之死绝非小事,足以震动整个青洲的格局,甚至可能引发波及青洲的新动荡。
李仲久低声道:“死在了上官冷血手里。”
“其中具体细节,我们这边也收不到风,被捂得太严实了。”
李仲久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上官冷血有个魔道外号,叫做千面郎君。
估计是混进了楚王府,伺机得手的吧。
能让一位异姓王在重重护卫下毙命,除了这种防不胜防的手段,我也想不出别的了。”
李子成默默吃着面,心中思虑。
楚王暴毙,凶手是前不久露面的黑榜众人。
这背后牵扯的势力博弈、朝堂暗流,恐怕复杂到难以想象。
而关于楚王之死,李仲久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