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中,只剩下风声。
“少爷!”老蒙在陈尧身后低声,“此人奸诈,其中必有诈!他裴苏岂会将龙雀拱手相让?”
“你想要《补天术》?”
陈尧却打断了老蒙,他抬起眼,直视裴苏。
裴苏含笑点头:“各取所需。”
“我如何信你?”陈尧沉声问道,“我若将法门给你,你翻脸不认人,我二人今日,怕是走不出这片荒野。”
“呵呵,”裴苏轻笑,“陈兄,你未免太小看我裴苏了。你父亲是陈王,那位侯爷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陈尧依旧紧皱着眉头。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眼前的北侯世子当真会这么信任他,要知道他若是偷偷篡改一两句,他岂会分辨得出?
裴苏指了指不远处山坳下的一处破败凉亭。
“你我二人,便去那亭中。你背诵法诀,我记忆即可,如何?”
陈尧看着裴苏,这位名动天下的妖孽言笑晏晏看着他。
最后,他点了点头。
月色下,破败的凉亭。
陈尧与裴苏相对而坐,老蒙与武老则分立于亭外两侧,气息交锁,彼此戒备。
陈尧闭上双眼,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绪,开始背诵。
“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他语速不快,声音沉稳,将那日守一散人所传的法诀,逐字逐句地背诵出来。
裴苏只是含笑静静听着,他甚至没有闭眼,只是端详着面前石桌上的裂痕,仿佛在欣赏风景。
陈尧心中越发奇怪。
这裴苏,当真如此自信?
他就不怕自己真的在某些关键节点,故意说错一两个字吗?这等玄功,一字之差,便是天壤之别,轻则功法尽废,重则走火入魔。
但陈尧还是没有行此行径。
所吐出的字句皆是真诀。
他拿不准裴苏是否分辨得出,怕惹怒了他。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当陈尧背诵至法门的关键处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裴苏抬眼:“为何不说了?”
“法门,已去十之八九。只剩下最后一段总纲。”陈尧冷声道,“北侯世子,你的诚意呢?”
裴苏笑了。
他朝亭外的武老,随意地示意了一下。
武老面无表情,捧着黑檀木盒,一步步走向老蒙。
老蒙紧张地盯着他,直到武老将木盒递到他手中。
老蒙接过,当着陈尧的面,打开木盒。
“铿——”
龙雀出鞘三寸,一股霸道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刀身霸道,摄人心魄。
“少爷,是真的龙雀!”老蒙暗中激动地传音,同时警惕着面前的黑衣老者。
陈尧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悸动,他看向裴苏。
“北侯世子倒是爽快。”
他没有再背诵,而是站起身,走到凉亭的一根石柱前,并指如剑。
真气流转,他在那斑驳的石柱上缓缓刻画起来。
片刻后,他停下了手。
石柱上,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并无字迹。
“这是”裴苏挑眉。
“《补天术》最后一段总纲,我已用师门秘法留在此处。”陈尧转过身,神色冷漠,“三日之后,辰时一到,字迹便会自行显现。”
“陈兄,好手段。”
裴苏似乎并不意外。
“彼此彼此。”陈尧冷然道,“我二人需先行离去,与补天术相比,北侯世子想必不差这三日,待三日之后,你我便毫无关系。”
裴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若三日之后,这石柱之上,空无一物,又当如何?”
“我陈尧,不屑为此等宵小行径。”陈尧傲然道,“况且,只有这样我才心安,北侯世子势大,我陈尧着实怕你裴苏翻脸。”
陈尧冷冷盯着裴苏,他若是此刻拒绝,那么这场交易就很难进行下去了。
如今地处中原,本就是裴苏的主场,若是撕破脸皮,陈尧绝对脸上难看。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尽管可能会惹怒这位喜怒无常的北侯世子。
不是为了摆裴苏一手,唯是将机会把握在自己手中,否则裴苏听完补天术,出手再夺龙雀,便真的难看了。
“如何,北侯世子,你可愿意等等?”
裴苏只是静静地看了他片刻,便抚掌笑道:
“好。”
“陈兄,一路顺风。”
陈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对老蒙使了个眼色。
“走!”
两人身影暴起,老蒙手捧龙雀,紧随陈尧之后,迅速消失在了夜幕笼罩的荒野之中。
凉亭之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武老走到裴苏身旁,望着陈尧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
“少主”
“嗯。”
“老奴不解。”武老沉声道,“我等当真要在此枯等三日?万一那陈尧所言是假,他留下的若是空白,或是错误的法门,岂不是”
“呵呵”
裴苏发出低沉的冷笑。
“武老,你觉得我真的会在意陈尧落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