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这些线索被小心翼翼地整理、复制。
海石叔则负责航行的实际准备。他挑选了最可靠的船员,检查船只,储备物资。这次东线航行意义重大,不仅关乎巨额利润,更关乎整个计划的成败。林海生特别嘱咐,船上要带一些看似普通、实则难以追踪来源的货物,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船只即将出发的前夕,林海生通过陈永泰,隐约听到了一个消息:按察使司那边,似乎对福州府某些官员的“不谨”行为,开始了初步的、不动声色的调查。陈永泰说得含糊,但林海生明白,风向开始变了。他不知道这是否与自己暗中推动有关,还是官场内部本就存在的周期性清洗,但这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出发那天,台江码头一如既往地繁忙。林海生亲自为海石叔和船队送行。他看着帆影逐渐消失在闽江口缭绕的晨雾中,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有对航行成功的期盼,有对计划败露的担忧,更有一种亲手搅动风云、与庞大体制博弈的、混合着恐惧与兴奋的战栗。
他想起父亲,那个只想靠航海技术赚取富足生活的男人,最终死于权力的随意碾压。而他,林海生,选择了另一条路——深入这片权力的沼泽,学会它的语言,利用它的规则,甚至试图在其中制造旋涡。他不知道这条路最终通向何方,是更广阔的天地,还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只知道,当他决定不再仅仅是被规则束缚的棋子,而试图成为执棋者之一时,他的人生,以及林家的命运,都已驶入了一片全新的、更加莫测的水域。前方的海图,需要他用智慧、胆量,或许还有几分冷酷,自己去描绘。
他转身,对跟在身后的林水生说:“水生,我们去拜访一下陈世伯。是时候,再给那艘即将起航的‘船’,加之一阵顺风了。”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已看到了未来官场那场即将到来的、不见硝烟的厮杀。而他,这个来自平潭小岛的商人,将不再是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