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浇中头脸的士兵,连惨叫都发不出就化作焦炭滚落。
一架架云梯被点燃,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龙,将攀附其上的士兵变成惨嚎的火球坠落。
“丙字都!推撞车!”一个队正嘶哑的吼声穿透喧嚣。徐天和另外二十来个被临时划拨、等同于死士的士兵,被驱赶着推向一辆巨大的、包着铁皮的撞车。沉重的车身需要十几人合力才能推动。
“顶住轮子!别让它陷进坑里!”独眼老兵(徐天现在知道他叫杜瘸子,因为一条腿在早年征战中瘸了)就在徐天旁边,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用肩膀死死顶住撞车侧面一根用来加固的粗大横木。
徐天学着他的样子,将肩膀抵在冰冷的、沾满血污的横木上,双脚蹬着泥泞的土地,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推。
“轰!”一块巨大的礌石砸在撞车前方不远的地面上,溅起的泥块碎石打得人生疼。箭矢嗖嗖地从头顶飞过,不时有人闷哼着倒下,被后面的人麻木地推开或直接踩过。
“金汁!躲开!”城头传来守军兴奋的呼喊。
徐天猛地抬头,只见一股冒着浓烟、翻滚着暗红和金黄液体的致命洪流,正朝着他们头顶倾泻而下!
“顶住车顶!别松劲!”杜瘸子目眦欲裂地狂吼。徐天和其他人死死用肩膀扛着横木,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将包着多层浸湿牛皮的撞车顶部迎向那死亡之雨。
“滋啦啦——!”
刺耳的声响伴随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瞬间弥漫!滚烫的金汁大部分淋在了厚重的牛皮车顶上,瞬间腾起大片白烟,烧蚀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少数滚烫的液体顺着缝隙溅落下来,滴在徐天的皮甲臂鞲上,瞬间烫穿皮革,灼烧皮肉,剧痛让他眼前一黑,牙关紧咬才没叫出声。
“推!快推!冲过去就是生路!”杜瘸子脸上青筋暴起,声音因剧痛和用力而扭曲。
徐天忍着肩头箭伤和手臂灼伤的剧痛,双脚深深陷入被血水浸透的泥泞,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粘稠的沼泽里,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拔出来。撞车在血肉铺就的道路上,缓慢而坚定地靠近了寿州瓮城那厚重的包铁城门。
“咚!咚!咚!”沉重的撞木在车内士兵的操控下,开始有节奏地撞击城门。每一下撞击,都引得整个车体剧烈震动,城门发出沉闷痛苦的呻吟,铁皮包裹的木门开始出现裂缝、扭曲。
“城门要破了!堵住门缝!”城内的守军惊恐地大叫。
突然,一条狭窄的门缝被撞开!几乎是同时,七八支锋利的长矛如同毒蛇般从门缝里攒刺而出!一名推车的梁军士兵猝不及防,被数支长矛同时贯穿胸膛,惨叫着挂在矛尖上。
“老杜!”徐天惊叫。他看到杜瘸子被一支长矛刺穿了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下半身!
“别管我!冲啊!撞开它!”杜瘸子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他非但没有倒下,反而用尽最后的力气,双手死死抓住了刺穿自己大腿的那根矛杆,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向下拖拽,同时朝着徐天和撞车嘶吼!
机会!
徐天血灌瞳仁,他猛地松开顶着横木的肩膀,抄起地上一个刚被射死的梁军士卒的尸体,像盾牌一样顶在身前,用尽全身力气,合身撞向那被杜瘸子拖拽得出现更大空隙的门缝!
“砰!”尸体和徐天狠狠撞在几支长矛上,巨大的冲击力将门后的守军撞得一个趔趄。徐天趁机丢掉沉重的尸体,像泥鳅一样从门缝里滚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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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汗臭。徐天刚刚滚落在地,眼前寒光骤闪!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带着刺耳的破空声,迎头劈下!目标直指他的天灵盖!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徐天甚至能看清那刀身上流淌的寒芒——那是一柄刃长四尺、专为破甲而生的恐怖陌刀!持刀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穿着精良札甲的淮南军校尉,脸上带着残忍的狞笑,显然早已守株待兔!
躲不开!力量、速度、角度都完全压制!徐天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唯一的反应——他放弃了所有格挡,猛地向前一个狼狈的翻滚!
“嚓!”
冰冷的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脑勺劈过,斩断了几缕飞扬的头发,重重劈砍在他身后撞车厚重的木架上!坚韧的硬木被劈开一道深深的裂口,木屑纷飞!
徐天翻滚的势头未止,人已滚到了那校尉的脚边。校尉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滑溜,拔刀的动作慢了半拍。这致命的半拍,就是徐天唯一的生机!
他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狼,喉中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体猛地向上弹起,手中一直紧握的那柄从尸体上摸来的短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向校尉甲裙下相对薄弱的腹股沟内侧!
“噗嗤!”
锋利的匕首几乎齐根没入!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瞬间浇了徐天满头满脸!浓烈的血腥味冲入鼻腔。校尉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陌刀脱手掉落。剧痛和失血让他瞬间失去了力量,庞大的身躯摇晃着向后倒去。
徐天没有拔出匕首,反而用沾满血污的手死死抓住对方铠甲边缘,借力扑了上去!他双目赤红,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在喷涌的血泉中,竟张开嘴,一口狠狠咬住了那校尉因剧痛而大张的耳朵!
“呃啊——!”校尉的惨叫变成了非人的哀嚎,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徐天死死咬住,牙齿深深嵌入皮肉,甚至能听到耳软骨碎裂的微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意义不明的嘶吼!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混合着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