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航行。了望塔的士兵王虎顶着寒风,观察着海面。他的手冻得通红,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知道自己的职责关系到整个舰队的安全。突然,他看到远处的海面上有几点微弱的灯火,顿时警惕起来,连忙喊道:“报告!前方发现可疑船只!”
徐忠听到喊声,立刻赶到了望塔,仔细观察。片刻后,他松了口气,说道:“是渔民的船,不是契丹人的水师。传令下去,继续警戒,不要惊动他们。”
虚惊一场,舰队继续向北航行。夜色中,庞大的舰队如同一条钢铁巨龙,破开深蓝色的波涛,坚定不移地向着燕云驶去。
船上的将士们,有的在擦拭兵甲,有的在检查弓弩,有的在低声交谈,他们的目光中,既有对未知战场的警惕,也有对胜利的渴望。
幽州,卢龙节度使府内,却是一片慌乱。
赵德钧穿着一身紫色的官服,在书房里焦急地踱步,他的脸上满是愁容,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几天前,他还在做着借契丹之力灭吴、然后称霸北方的美梦,可现在,他却接到了吴军大规模调动的消息,司卫监的密探虽然被他抓住了几个,可还是有消息泄露了出去,他知道,吴军已经盯上了燕云。
“吴军主力不是应在魏州与李存勖对峙吗?为何会有大军动向指向我幽州?” 赵德钧猛地停下脚步,对着幕僚张谦吼道,“你不是说,李存勖能牵制住吴军主力吗?现在怎么办?吴军要是来了,我们根本挡不住!”
张谦吓得连忙躬身,小心翼翼地说道:“节帅息怒,臣也没想到吴军会这么快反应过来。或许…… 或许吴军只是小规模调动,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他们调动十万大军干什么?” 赵德钧怒极反笑,“你忘了,我们和契丹的约定,一旦被吴军知道,他们肯定会先来打我们!现在契丹的使者还没回来,阿保机可汗到底愿不愿发兵?条件还能再谈!就算让他多要一成赋税,也比被吴军灭了好!”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快步走进书房,躬身说道:“节帅,契丹使者耶律哲回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赵德钧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快,快让他进来!”
耶律哲很快走进了书房,他穿着一身契丹贵族的服饰,身材高大,脸上带着傲慢的神色。他看了赵德钧一眼,开门见山地说道:“赵节度使,我可汗已经同意了你的提议,愿意出兵助你灭吴。但可汗有两个条件:第一,燕云十六州的赋税,契丹要取四成;第二,你赵家要世代向契丹称臣,每年还要进贡黄金百两、绸缎千匹。”
赵德钧听到耶律哲的条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原本以为,契丹最多要三成赋税,没想到竟然要四成,还要他称臣进贡。
可他转念一想,现在吴军已经逼近,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答应。
“好,我答应可汗的条件。” 赵德钧咬着牙说道,“但我有一个要求,契丹必须立刻出兵,否则,一旦吴军拿下燕云,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耶律哲冷笑一声:“可汗已经下令,让耶律德光率领三万骑兵,三日后便会越过燕山,前往幽州与你汇合。你只需守住幽州,等我军到来即可。”
赵德钧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却听到幕僚张谦在一旁低声说道:“节帅,吴军水师强大,会不会…… 走海路?从登州出海,绕到渝关登陆?”
赵德钧猛地停步,脸色一变,他之前只想到吴军会从陆路进攻,却忘了吴军还有强大的水师。如果吴军从海路登陆,绕到他的后方,那他就会腹背受敌,连幽州都守不住!
“快!” 赵德钧大声下令,“加派斥候,沿海巡查!渝关、平州、蓟州的所有关隘,都进入战备状态!让我儿子赵延寿率领一万大军,去守渝关!绝不能让吴军轻易登陆!”
亲卫们连忙领命,快步离去。赵德钧看着窗外,心中充满了不安 ——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令,是不是已经晚了。
武德元年秋末,北征舰队主力,终于抵达了预定的登陆海域 —— 白沙湾。
远处,蜿蜒的海岸线与起伏的山峦已然在望,那便是中原王朝丢失多年的燕云故土,是阻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战略屏障,也是徐天志在必得之地。
海面上,风浪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杜仲站在 “镇海” 号的船头,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深吸了一口气,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全军整备,检查武器辎重!按预定序列,准备登陆!首批登陆部队,由石守信率领,抢占滩头,建立阵地!徐侯爷,水师炮弩做好准备,若有敌情,即刻发射!”
“得令!” 徐忠拱手应道,转身疾步走向指挥位,他高声下令:“前队作战舰,靠近海岸,床弩、投石机准备!漕船靠后,准备放下登陆舢板!”
命令很快传达到了每一艘舰船。庞大的舰队开始变换队形,作战舰缓缓向海岸靠近,漕船则在后面停下,士卒们从舱室中涌出,甲胄碰撞之声、军官的口令声、海风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激昂的战歌。
登陆的舢板被放下,这些舢板由坚韧的木料打造,每艘可载二十人。
精悍的先锋锐卒 —— 石守信率领的 “铁签营” 士卒,开始有序地登船。他们穿着轻便的皮甲,手里拿着短刀和盾牌,腰间挂着弓箭,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气势。
石守信走到杜仲面前,躬身抱拳道:“大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拿下滩头!”
杜仲拍了拍石守信的肩膀,沉声道:“小心行事,若遇抵抗,不要恋战,先站稳脚跟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