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声音洪亮:“弟兄们!咱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契丹人的老巢——西楼!咱们不是去送死,是去给咱们的亲人报仇!是去让耶律阿保机知道,汉人的血不会白流!此行九死一生,怕的人现在可以退出,某绝不怪罪!”
队伍中一片寂静,没有一人后退。一个来自蓟州的年轻士兵举起手中的短弩,高声喊道:“将军!俺爹去年被契丹人砍死,俺不怕死!俺要去西楼,杀了耶律阿保机,为俺爹报仇!”
“报仇!报仇!”士兵们纷纷举起兵器,喊杀声震彻营地。韩匡嗣满意地点点头,拔出腰间的横刀,指向北方:“出发!昼伏夜出,不得喧哗,不得擅自离队!违令者,军法处置!”
五千骑如同幽灵般,没有向东前往蓟州方向,而是趁着暮色,悄然向北进入燕山山脉。他们沿着军都陉的偏僻山道行进,山道狭窄处仅容一人一马通过,士兵们牵着马,小心翼翼地避开碎石,马蹄上裹着麻布,避免发出声响。
夜色渐深,只有星光和手中微弱的火把指引方向,队伍在崇山峻岭中蜿蜒前行,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消失在燕山深处。
几乎在韩匡嗣出发的同时,那名总兵府的亲信信使也抵达了蓟州。石守信在都督府的书房接见了他,当他接过那封用火漆封口、印着李莽私印的密信时,心中已有预感,能让李莽如此郑重其事的,必是关乎战局的大事。
书房内,烛火摇曳,石守信用匕首小心地挑开火漆,展开密信。
当他看清信中所言“韩匡嗣率五千突骑深入漠北,直捣西楼”时,饶是他久经沙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密信险些掉落。
他脸上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化为一丝无奈的苦笑,喃喃自语:“这个韩匡嗣…真乃狂生也!五千人深入千里敌境,这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作战啊!”
他当然明白此计的风险,没有后援,没有补给,一旦被契丹人发现,五千人连骨头都剩不下。
更重要的是,没有了韩匡嗣在外围的袭扰牵制,蓟州将面临契丹主力的全力猛攻,守城压力会倍增。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数万契丹骑兵如同潮水般冲向城墙的场景,耳边似乎响起了士兵们的惨叫和兵器碰撞的声响。
但石守信毕竟是石守信,短暂的震惊之后,他迅速冷静下来。
他走到墙边的舆图前,手指沿着蓟州到西楼的路线划过,目光变得锐利:“围魏救赵…置之死地而后生…李总兵敢批准此计,韩匡嗣敢执行此计,倒也有几分魄力!”他深知,按部就班的防守,即便蓟州能守住,也会伤亡惨重,且无法重创契丹,用不了多久,耶律阿保机还会卷土重来。韩匡嗣的奇袭,虽然冒险,却蕴含着彻底扭转战局的机遇。
“来人!”石守信沉声下令,将密信凑到烛火旁,看着它化为灰烬,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传令全军,即刻加固城防!垛口处再加一层夯土,敌楼下多挂十具夜叉擂,震天雷分发给各队队长掌管!告诉弟兄们,咱们要在蓟州城下,给耶律阿保机唱一出好戏!咱们守得越狠,韩将军那边成功的希望就越大!蓟州,将是契丹人的坟场!”
他没有将韩匡嗣的计划告知任何人,这是最高机密,一旦泄露,不仅韩匡嗣的队伍会陷入危险,蓟州守军的士气也可能动摇。
但他下达的守城命令,却比以往更加细致:士兵们被要求每半个时辰巡查一次城墙,确保没有隐患;民夫们被组织起来,日夜赶制金汁和火油;甚至连城内的孩童,都被安排去搬运箭矢和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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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带着某种默契和期待的氛围,在蓟州守军中弥漫开来,士兵们不知道都督和总兵官有何妙计,但他们能感受到,上司们有着必胜的信心,这种信心如同火种,在每个人心中点燃。
数日后,耶律阿保机亲率的契丹东路军主力,终于抵达了蓟州外围。
远远望去,契丹大军如同铺天盖地的乌云,旌旗蔽日,人马如潮,黑色的狼头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号角声连绵不绝,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契丹骑兵在城外纵马驰骋,有的挥舞着弯刀,有的射箭示威,试图用气势震慑守军,他们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迫使汉地城池投降,以往许多小城池,见此阵仗便会不战而降。
然而,他们看到的,是一座如同沉默巨兽般的蓟州城。
城墙之上,吴军的玄色旗帜整齐排列,猎猎作响;士卒们身着甲胄,肃立在垛口后,手中的刀枪如林,神臂弩的弩箭早已上弦,炮车的石弹堆放在一旁,没有丝毫慌乱迹象。一种严阵以待、决死一战的肃杀之气,从城墙上扑面而来,让城外的契丹骑兵都不由得放慢了马蹄。
耶律阿保机骑在高大的“踏雪”上,望着这座挡在他通往幽州路上的坚城,眉头微微皱起。
他本以为凭借五万大军的威势,至少能让蓟州守军胆寒,没想到对方竟如此镇定。“看来,这石守信,是个硬骨头。”耶律阿保机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传令,扎营!让楯车营即刻打造攻城器械——云梯、撞车、鹅车,越多越好!明日天亮,给本汗狠狠地攻!倒要看看,这蓟州城,能挡我几万契丹勇士!”
契丹士兵们接到命令,开始在蓟州城外三里处扎营。他们搭建起一座座穹庐,升起篝火,烤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试图用这种方式刺激城墙上的守军。耶律德光走到耶律阿保机身边,低声建议:“父汗,不如先派使者劝降?若石守信肯降,咱们也能少些伤亡。”
耶律阿保机瞥了他一眼,语气严厉:“劝降?去年渝关之战,咱们就是太过轻敌,才让南人捡了便宜!如今面对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