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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有了子嗣,便有了未来的指望,有了在陛下心中更重的分量。
到那时,无需她再像如今这般费尽心机去刻意拉拢,自然会有那些不得志的妃嫔、渴望寻找靠山的女官、内侍,甚至宫外那些嗅觉敏锐的势力,主动向她靠拢,寻求庇护与提携。
利益,才是这深宫之中,联结人与人之间最牢固、最现实的纽带。
她花见羞在朝堂之上无依无靠,出身算不得多么高贵,这曾是她在后宫争斗中明显的劣势,但此刻细细想来,或许也能在某种程度上转化为某种“优势”。
正因为她毫无根基,与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毫无瓜葛,那些同样在朝中缺乏强援、或是家族新贵、渴望更进一步却苦无门路的官员、武将,反而可能将她视为一个值得投资、潜力巨大的“奇货”。
他们需要她在陛下耳边吹送有利于他们的“枕边风”,她则需要他们在前朝的声援、奥援,以及在关键时刻,能为她说话、壮声势的力量。
这是一种潜在的、危险的,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的交易,但一旦成功,其收益也将是巨大的。
“必须要有个孩子……必须要尽快有个孩子!”花见羞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柔软的小腹,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坚定而炽热的光芒。
这已不仅仅是为了争宠,更是为了生存,为了权力,为了将那对徐氏姐妹狠狠踩在脚下!这是她扭转眼下颓势、反败为胜最大的希望,也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直接、最符合宫廷“规矩”、最不易被诟病的晋升之路。
她的想法,相较于之前那个只知争宠斗艳、行事全凭喜怒的花修容,确实有了不小的提升,开始懂得运用权术,着眼长远,甚至试图借助外力。
然而,这种急于求成、渴望一夜之间改变处境的心态,以及对权力渴望的骤然膨胀,如同蒙蔽双眼的迷雾,让她疏忽了一个最致命、也是龙椅上那位帝王最为忌讳、最为敏感的问题后宫与前朝的勾结。
徐天出身行伍,从尸山血海中一路厮杀而上,亲眼目睹乃至亲身经历了唐末以来藩镇割据、宦官乱政、外戚专权是如何一步步掏空帝国根基,最终导致天下分崩离析的。
他对内廷与外朝过从甚密,尤其是后宫妃嫔与朝臣勾结,编织关系网,干预朝政,有着近乎本能的警惕与深切的厌恶。
他需要的是一个稳定、顺从、不给他添乱、不试图左右他决策的后宫,而不是一个各方势力角逐、试图通过枕边风影响帝国航向的是非之地。
这条红线,他划得清晰而冷酷,逾越者,无论多么得宠,下场都注定凄惨。
这一点,皇后朱清珞看得无比清楚,也把握得恰到好处。
她出身后梁宗室,若论前朝关系、人脉网络,她本是最有资格、也最有能力联络旧臣,为自己和嫡子徐承岳经营势力,巩固地位的。
然而,自入主中宫以来,她始终恪守本分,除了年节庆典、对母族必要的恩赏按制进行外,几乎从不与那些前梁旧臣有任何私下往来,对朝政更是绝口不提,避嫌唯恐不及。
她深知,徐天能立她为后,看中的正是她这份识大体、懂进退的智慧,以及她身后并无强大到足以威胁皇权的母族势力。
她将全部精力用于打理后宫琐事、悉心抚养子女,用自己的贤德、温婉与不争,牢牢稳固着皇后的尊位,也赢得了徐天一份难得的敬重与信任。
这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大智慧。
然而,此刻被危机感和权力欲冲昏头脑的花见羞,却未能参透这其中的玄机。
或者说,她被想象中的妃位荣耀、前呼后拥的场面以及未来可能掌握的巨大影响力迷住了心窍,选择性忽视了这个悬在头顶、最为危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她只看到了借助外朝力量的可能与便利,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漂浮的稻草,却未深思其背后隐藏的、足以将她连皮带骨吞噬殆尽的万丈深渊。
心中既定策略,花见羞便一扫之前的颓唐,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行动。
她一改往日骄纵跋扈的作风,对待凝香馆内的宫人虽仍算不上多么亲和热络,却也少了些随意打骂斥责,多了几分矜持的、带着距离感的宽容。
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动辄因为些许小事,比如茶水温度不合心意、簪花位置稍有偏差,便大发脾气,甚至跑去宣政殿外哭诉烦扰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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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开始沉下心来,留意徐天的作息习惯,耐心打听他处理完繁重政务之余的些许喜好,是爱听曲,是愿观舞,还是仅仅想寻一处安静所在独处片刻?
她试图寻找更“自然”、更“不经意”的、能够引起陛下注意和好感的接近机会。
同时,她秘密唤来了家中早年为她寻访的、懂得调理妇人身体、精通药理的心腹老嬷嬷,以“近来身子有些畏寒,月信总是不准,恐难以好好侍奉陛下”为由,暗中开始服用那据说能暖宫助孕的苦涩汤药。
各种民间搜集来的、据说有利于子嗣繁衍的偏方、食疗方子,也悄然出现在了凝香馆小厨房每日呈上的食谱之上。
她甚至在内室僻静处,悄悄设了一座小小的佛龛,供奉起白玉雕琢的送子观音像,每日晨昏,必定净手焚香,虔诚跪拜,默默祈祷,渴望能承蒙神佛庇佑,早日怀上龙裔,扭转乾坤。
这些变化,细微而隐秘,如同春日地下蠕动的虫豸,却并未逃过一些始终密切关注着凝香馆动向的有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