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屏息凝神,手指搭上那纤细的腕脉,仔细品察。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冰鉴中冰块融化的细微滴答声,以及花见羞自己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花见羞紧张得几乎要窒息。
终于,为首那位须发皆白、在太医署资历极老的刘太医,缓缓收回手,与另一位太医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即后退一步,撩起袍角,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苍老的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颤音,朗声道:“臣等恭喜修容娘娘!贺喜修容娘娘!娘娘此乃滑脉,往来流利,如盘走珠,确是喜脉无疑!依脉象看,龙胎已有一月有余,胎气初凝,甚是稳健!”
另一位太医也紧随其后,跪地恭贺。
轰——
尽管心中已有准备,但当这确凿无疑的诊断从太医口中说出时,花见羞还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狂喜席卷了她。
她猛地用手捂住嘴,才没有失态地惊呼出声,但那瞬间涌上眼眶的热泪,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顺着光滑的脸颊滚落下来。
成功了!她真的成功了!她花见羞,终于怀上了陛下的龙种!
“好!好!好!”她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无上的喜悦与扬眉吐气。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用尽量平稳的语调道:“两位太医辛苦了!秋纹,看赏!重重有赏!”
秋纹连忙应下,取来早已准备好的、沉甸甸的赏封,塞到两位太医手中。
花见羞用丝帕拭去眼角的泪痕,脸上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母性光辉与野心光芒的神采,她看着两位太医,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有孕之事,暂且还需保密。本宫想……亲自将这个好消息,禀告陛下。还请两位太医暂时勿要声张,太医署的记录,也暂缓一两日,可好?”
两位太医在宫中多年,深知后宫规矩与妃嫔心思,闻言立刻心领神会,连忙躬身道:“臣等明白!娘娘放心,此事未经娘娘允许,臣等绝不敢对外泄露半分!”
“如此甚好,有劳二位了。”花见羞满意地点点头,示意秋纹亲自将两位太医送了出去。
待太医离去,殿内只剩下心腹几人,花见羞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站起身,在原地轻轻转了个圈,裙袂飞扬,脸上洋溢着灿烂无比、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笑容。
“嬷嬷!你听到了吗?是真的!是真的!”她抓住药膳嬷嬷的手,像个孩子般雀跃。
“老奴听到了,听到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老天开眼,祖宗保佑啊!”嬷嬷也是老泪纵横,不住地用袖子擦拭眼角。
狂喜过后,花见羞迅速冷静下来。她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眼中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芒。
这个消息,必须发挥最大的价值。她要亲自告诉陛下,要看到陛下惊喜的表情,要借此巩固恩宠,要……让那对徐氏姐妹,让后宫所有等着看她笑话的人,都好好看着!
“小德子!”她扬声唤道。
一直候在殿外的首领太监小德子连忙躬身进来:“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
花见羞走到内室,亲自从妆奁深处取出一个紫檀木嵌螺钿的小匣子,打开来看,里面是几件流光溢彩、价值连城的珍宝,一对龙眼大小的东珠,一支通体碧绿、毫无杂质的翡翠手镯,还有几块成色极佳的金锭。这是她压箱底的体己,此刻也毫不吝啬地拿了出来。
“你拿着这个,”她将匣子递给小德子,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吩咐,“去寻李肆李公公。就说本宫得了一点稀罕物,请李公鉴赏。再请他帮个小忙,务必在陛下今日政务闲暇之时,代为通传一声,就说……就说本宫今晚有极好的消息,想亲口禀告陛下,恳请陛下忙完公务后,能移驾凝香馆一趟。”
她特意强调了“极好的消息”几个字,相信以李肆的精明,定能猜到几分。而这份“薄礼”,便是请他行个方便的酬劳。
小德子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匣子,心中凛然,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连忙躬身道:“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必定将话带到!”说完,便小心翼翼地捧着匣子,快步退了出去。
宣政殿内,鎏金兽首吞吐着淡淡的龙涎香,试图驱散夏日的烦闷与政务的冗繁。徐天正与张谏、高郁、赵瑾等几位核心重臣商议着伪唐故地官员任命、赋税减免以及《武德新政》推行细则等紧要事务。
殿内气氛严肃,君臣几人时而凝神倾听,时而激烈辩论,直到日头偏西,诸多事项才勉强议出个章程。
“今日便先议到此吧,诸卿回去后,将方才所议之事尽快形成条陈,呈报上来。”徐天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挥了挥手。
“臣等遵旨。”张谏等人躬身行礼,依次退出了宣政殿。
待众臣离开,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御座旁的大太监李肆,这才悄无声息地上前,为徐天换上了一盏温度恰好的新茶。
徐天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略带疲惫地问道:“可还有事?”
李肆垂着手,脸上带着惯有的、恰到好处的恭谨笑容,低声道:“大家,方才凝香馆的花修容跟前的首领太监小德子来过,呈上了一个匣子,说是花修容得了一点小玩意儿,请老奴鉴赏。另外,花修容托他带话,说今晚有‘极好的消息’想亲口禀告大家,恳请大家公务之暇,能移驾凝香馆一趟。”
说着,他将那个紫檀木匣子双手呈上。
徐天瞥了一眼那匣子,并未打开,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花见羞近来的“用心”与“变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