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合而为一,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极致寒光,直刺楼千重心口!
这一剑,蕴含了他对弑师之仇、辱母之恨的所有怒火,以及身为剑者最纯粹的杀意!
楼千重瞳孔骤缩,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狂吼一声,再也顾不得节省体力,枯瘦的身躯仿佛膨胀了几分,双掌齐出,十指指尖灰气缭绕,竟是以毕生功力硬撼这惊世一剑!
鸣天伤心!万籁俱寂!
这是他压箱底的绝学,将鸣天伤心指的寂灭之意催发到极致,双掌推出,仿佛要将前方一切生机、声音、光线都彻底湮灭!
铿——!!!
剑指第二次悍然对撞!
这一次,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反而是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以两人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空气仿佛被抽空,光线扭曲黯淡,声音彻底消失。只有一道冰蓝剑光与一片灰败死气在无声地角力、侵蚀、消磨!
冰蓝剑光坚韧无比,带着不屈的意志,一点点刺入灰败死气之中。
楼千重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青筋暴起,眼中充满了疯狂与难以置信。他能感觉到,对方那凝练到极致的剑罡,正在突破他寂灭指力的防御!
不……可能……他嘶哑低吼。
就在这时,最后一名乐师被苏泓的索红铃卷住脖颈,从高高的旗杆上甩落,怀中一张七弦琴摔得粉碎。
最后一丝扰人的魔音,彻底消散。
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楼千重周身那圆融的寂灭气场,因这最后的外力消散而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却足以致命的凝滞!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心神因全力对抗和外界干扰而出现一丝涣散的绝对间隙——
咻——!
一道极其细微、却尖锐到极点的破空声,仿佛蛰伏毒蛇的致命一击,自玉楼高处某个黑暗的窗口骤然射出!
那不是寻常箭矢,而是一支通体黝黑、毫无反光的三棱透骨弩箭!其速度之快,时机之刁钻,角度之狠辣,远超寻常弓弩,赫然是军中专用的破罡弩!
这一箭,并非射向沈忘忧,也非射向苏泓。
而是精准无比地,抓住了楼千重护体气劲因全力对抗和心神震动而出现的那一丝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缝隙,如同热刀切入牛油,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他的后心要害!虽因护体罡气尚存,未能造成致命贯穿伤,但那瞬间的剧痛与气机震荡,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楼千重全身猛地一僵,凝聚的寂灭指力骤然一乱!他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与难以置信。他艰难地、一点点地扭过头,望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在那破碎的窗口后,楼临风的身影一闪而逝,唯有他手中那具造型奇特的劲弩,和脸上那混合着巨大痛苦、决绝以及一丝了悟般解脱的复杂神情,深深地烙在了楼千重逐渐涣散的瞳孔中。
……临风……楼千重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死死盯着那个窗口,眼中竟没有多少怨恨,反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近乎欣赏的诡异光芒,最终,他用尽最后力气,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话音未落,沈忘忧眼中寒芒爆射!
雪寂剑清越颤鸣,冰蓝剑光炽盛如彗星,悍然洞穿因那一箭而骤然紊乱的灰败死寂!
噗嗤——!
剑尖透体而过,带出一溜血珠。
楼千重身体剧震,所有动作彻底凝固。他最后望了一眼玉楼,眼中光芒彻底黯淡,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冰冷的石地上。雀金裘散开,这位一生谋划、掌控无数人命运的四海盟主,最终竟倒在了自己亲手培养、亦是最重要棋子之一的长子那关键一箭创造的时机下。
玉楼之前,一片死寂。
沈忘忧缓缓收剑,雪寂归鞘。他脸色平静,对于楼临风这一箭,似乎并无多少意外,目光淡淡朝那个窗口一瞥,便转向刚刚落定的弟子。只一眼,他周身未散的剑气便是骤然一凝。
但见苏泓静立月下,青衣边缘竟似水墨润开,晕出朦胧光晕,仿佛下一瞬便要化入这清辉夜色之中。更令他心惊的是,苏泓周身气机正变得异常稀薄、飘忽,好似雪将融于水,泓光欲返清霄,与此方天地的联结正缥缈欲断。
苏泓足尖轻触染血的地面,却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脚下的青石板传来一种虚浮之感,仿佛下一刻便会塌陷。四周的空气也变得稀薄而陌生,不再能承托他的形骸,无声地牵引着他,催促着他超脱而去。
神意前所未有地轻灵通透,仿佛挣脱了所有形骸的束缚,即将归于某种无垠的沉寂。他微微抬起手,凝视着自己的指尖,目光中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剥离的审视。
“老师,”他轻声开口,声音空灵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好像……要走了。”
“苏泓!”
话音未落,沈忘忧瞳孔骤缩。苏泓周身那迅速淡去、与此界剥离的气韵,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脏。他再不顾其他,身影如电掠前,一只手已带着前所未有的、近乎恐慌的力道,疾探而出,死死扣向苏泓那看似即将化作虚无的手腕!
就在指尖触及那冰凉皮肤的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落感猛地袭来,肌理触感竟不似血肉,倒像握住了一捧正从指缝间流泻的月光,清透无依。
几乎在扣住手腕的同时,他另一只手已并指如电,瞬息间连点苏泓胸前数处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