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呢?”陆沉舟转过身,看向老周。
老周从皮箱里拿出一把微型勃朗宁手枪,枪身通体黑色,小巧玲珑,刚好能藏在西装的内袋里,枪口还装了消音器。他又拿出五个子弹夹,放在桌子上:“还有这个。”他递过一个看似普通的钢笔,“里面藏着氰化钾,一旦暴露,立刻自尽,不能被日军活捉。”
陆沉舟接过钢笔,旋开笔帽,里面果然有一个细小的玻璃管,装着透明的液体。他将钢笔别在西装的口袋里,又将手枪和子弹夹藏好,动作流畅而熟练,没有一丝犹豫。
“接头人是补给站仓库的管理员老陈,”老周递给他一个铜制的烟嘴,“他的左耳朵后面有一颗黑痣,你只要把这个烟嘴给他,他就知道你是自己人。传递情报的方式是,每周三晚上八点,在吴淞口的码头边,将情报藏在第三个灯柱下的石缝里。”
陆沉舟接过烟嘴,放在手心摩挲着。烟嘴是黄铜材质,表面刻着一朵梅花,那是地下党的暗号。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老周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信任与担忧:“陆先生,这次任务凶险,宫泽野是个硬茬,你一定要小心。”
陆沉舟的目光落在窗外,阳光正好,法租界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远处隐约传来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煤烟、香水与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上海独有的气息,也是他潜伏的战场。
“我会的。”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不完成任务,我不会回来。”
老周不再多言,收拾好皮箱,转身走向门口。走到门边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陆沉舟一眼:“保重。”
“保重。”陆沉舟微微颔首。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陆沉舟走到镜子前,再次审视着自己的伪装。他抬手摸了摸左肩的伤口,刺痛感提醒着他过往的牺牲与使命。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那盒“富士山”牌香烟,抽出一根,用火柴点燃,指尖夹烟的姿势带着几分日式慵懒,眼神却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夜隼,锐利而警惕。
他知道,从踏出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陆沉舟,而是“高桥健一”——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日本商人。他将走进日军的军火补给站,走进宫泽野布下的天罗地网,在狼穴深处,与狡猾的敌人展开新一轮的智勇博弈。
三天后,吴淞口码头。
一艘挂着日本国旗的货轮缓缓靠岸,船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岸边的石阶。陆沉舟穿着深灰色西装,提着一个棕色的皮箱,跟在一群商人模样的人中间,缓缓走下船梯。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码头的环境:左侧是一排日军宪兵队的岗哨,每个岗哨都配备了重机枪,枪口对准码头的出入口;右侧是堆放整齐的集装箱,上面印着“大阪商会”“三菱重工”的字样,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日军正在逐一检查;远处的仓库群连绵起伏,灰色的水泥墙壁上布满了铁丝网,探照灯如同鬼魅的眼睛,在天空中来回扫射;办公楼位于仓库群的中央,是一座三层的红砖建筑,楼顶飘扬着日本国旗,窗户里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
“高桥先生,这边请。”一个穿着日军军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他的中文带着明显的关西腔,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他是日军华中派遣军的翻译官小林健太,按照浅田正雄的安排,负责接待“高桥健一”。
陆沉舟微微颔首,用带着几分生硬的中文回应:“小林君,麻烦你了。”他刻意放慢了语速,模仿日本人说中文的腔调,同时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符合“商人急于谈生意”的心态。
小林健太领着他走向办公楼,沿途的日军宪兵都投来审视的目光,陆沉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左手自然地插在西装口袋里,指尖触碰到微型勃朗宁的枪身,心里有了一丝底气。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的环境,实则在快速记忆:岗哨的位置、铁丝网的缺口、集装箱的排列、办公楼的出入口……每一个细节都被他记在脑海里,以备不时之需。
走进办公楼大厅,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大厅的地面是光滑的水泥地,墙壁上挂着日本天皇的画像和“大东亚共荣圈”的宣传海报。左侧是接待处,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正在低头记录;右侧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口站着两个端着步枪的日军宪兵,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高桥先生,宫泽少佐正在办公室等你。”小林健太领着他走向楼梯,经过宪兵身边时,宪兵伸手拦住了他们,仔细检查了陆沉舟的护照和身份证明。陆沉舟保持着镇定,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任由宪兵检查,心里却在快速盘算:宫泽野第一时间召见他,显然是要亲自试探。
二楼的走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踩在上面没有一丝声音。走廊两侧的房间门上都挂着牌子:“情报科”“安保科”“补给科”……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小林健太轻轻敲了敲门:“宫泽少佐,高桥先生到了。”
“进来。”房间里传来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日语发音标准,没有一丝口音。
小林健太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沉舟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房间。
这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墙壁是深棕色的木质板材,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穿着日军少佐军装的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紧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的左手放在桌面上,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右手握着一支钢笔,正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就是宫泽野。
陆沉舟的目光快速扫过办公室的环境:办公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中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