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赖恩锡、崖州水师千总吴元猷。
赖恩锡约莫三十左右,短小精悍,令他惊讶的是那位崖州水师千总吴元猷。
他竟然也才十八九岁的模样!
“见过诸位大人”
此时这几人如果是文官凌风还不得不下跪,但既然只是武官,而他则是一个过了县试和府试的童生,虽然尚未考中秀才,但在他们面前也无须下跪。
饶是如此,这也提醒了他。
“回去之后一定要参加秋季院试,听说今年的广东学政是新调来的丁善庆,此人我恰好熟悉,后世还看过他的作品,若还是以前的凌风自然没有什么分别,但现在的我显然不同了”
“既然是丁善庆担任主考官,那么他的命题以及喜好就有据可查,再次参加未必就会落第”
“否则再蹉跎下去就要动辄下跪了”
当他施礼时,馀光也不经意间瞟了几下。
只见赖恩锡、吴元猷都是欣赏之色,而苏兆荣的神色则复杂得多。
“你的事情本官都知道了”
说话的是时下琼州府职位最高的武将赖恩锡,声音浑厚悦耳。
“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凌风一时语塞,一旁的苏兆荣说道:“若是没有你的指挥若定,崖州艇会早就全军复没了,而两位大人也不会从容赶来将其一网打尽”
凌风这才明白,多半是陈思楠已经将当晚发生的事告诉他们了。
心念电转,霎时就有了主意。
“学生不过一介童生,还要参加今秋的院试,可不敢参与各位将军们的事,若是有所缴获或者俘虏,学生也不敢居功,将军看着办就是”
赖恩锡对他这个表态显然十分赞赏。
“好一个童生,这样,你是十三行行商,钱财显然是不缺的,本将会将今晚发生之事如实禀报,今秋你若是不中,无论如何也要保你一个秀才资格”
凌风心里暗骂,“老子现在身无分文,空顶着一个十三行行商之名,不过大话已经说了出去,再收回岂不惹人不快?何况就算有赏赐下来也不会有多少,大头还是会被军头们拿走”
便假意感激涕零,“多谢将军”
苏兆荣看了看他,半晌说道:“你的事我也会禀告广州将军哈大人、粤海关豫大人,今后行商也会多一些便利”
不管真假,他说的这个可比赖恩锡的许诺有用得多,赖恩锡一介武人,莫说广东学政了,恐怕南海县令也不会拿正眼瞧他,他的许诺多半也就是说说而已。
这次他真的十分感激。
“多谢苏大人!”
苏兆荣接着说道:“你很小心,没有将大眼鸡直接驶往崖州,做得很好,不过下一次就无须如此了,我已经跟琼州府府尊大人进行了交割,即日起三亚海关分部就正式成立了”
“不过能直接驶往崖州的十三行大眼鸡依旧需要向粤海关申请,既然你这次立了大功,我承诺,等你回到广州后可以顺利获得此资格”
凌风再次深施一礼。
“苏大人照拂之情,学生永生难忘”
回到客栈后,凌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他相信一件事。
“苏兆荣绝不会放过对所谓你杜善长财富的追查的,他的这些所谓的承诺无非是为了暂时安定我心罢了”
次日,他从他人嘴里得到了具体的消息。
“少行主,昨晚一战,几乎全歼来自白龙尾岛以及本土的海盗,可惜贼首都逃脱了”
凌风点点头,他叫来了林凤祥。
“二弟,如何?”
原来,他早在昨晚就意识到了什么,并未将所有俘虏都交出去,而是留下了一个海盗的头目。
原本是想亲自审讯的,可惜又被苏兆荣叫走了,便让林凤祥、张十八审讯。
“大哥,果不出你之所料。消息是从琼州府放出的,说船上载有杜善长藏在琼州府城的所有财宝,里面有现银百万,由杜老爷指定的接班人少行主您亲自押运”
“这里的人显然都知道您是杜善长的女婿,果然信了,于是”
凌风摆摆手。
“算了,不要再说了。对了,那人捞上来没有?”
“捞上来了,您看”
凌风沉思了一下。
“将尸首运到崖州去,届时买一口好棺材将其收殓,若是崖州事务很快处理完毕就运回广州,若是不行,就暂时葬在崖州,回去之后询问其家属,若是一定要其葬在广州府就再起运,否则就给他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您看给多少合适?”
“他在苏氏铁行每月能拿多少?”
“他是一个熟手,每月有两个银币”
“成家没有,可有儿女?”
“成家了,已有一儿一女”
“恩,回去后告诉家属,抚恤金一百银币,儿女由永利行养到十五岁”
“是”
林凤祥出门后步伐有些跟跄。
张十八见到后笑道:“二哥,怎地眼里还有泪花?”
林凤祥啐道:“一边去!刚才海上吹来一阵大风,我眼里恰好进了一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