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状元……”
陶望三嘴里无声喃喃,只觉心口象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脚步跟跄着后退半步。
他望着姜府朱漆大门上悬挂的红灯笼,刺眼的红色晃得他眼睛发疼。
他何尝不知自己与芊芊的差距,一个是家徒四壁的寒门书生,一个是金尊玉贵的侍郎千金,这般云泥之别,本就不该有非分之想。
可那些在书院一同研墨读书、在花下并肩闲谈的时光,芊芊眼底的温柔笑意,早已象藤蔓般缠绕在他心头,如何能轻易割舍。
他失魂落魄地转身,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
路过一家酒肆时,闻着里面飘出的醇厚酒香,心中的愁苦再也压抑不住。
他抬脚走了进去,拍着柜台喊道:“店家,拿最好的酒来!”
店小二见他神色憔瘁,不敢多问,连忙端上一壶陈年佳酿。
陶望三拿起酒壶,仰头便灌,辛辣的酒水灼烧着喉咙,却丝毫压不住心底的酸涩。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眼前渐渐浮现出芊芊的模样,时而笑魇如花,时而蹙着眉担忧他的生计。
“门当户对……”他喃喃自语,苦笑着摇头,“我这穷酸书生,怎配得上她?”
“世上那样那么多,如凌兄那样的不顾世俗的神仙眷侣啊!!!”
陶望三又想起凌帆几人,虽住在破屋之中,却相濡以沫,本以为自己和芊芊也能如此,现在……
不知喝了多久,陶望三醉得浑身发软,付了酒钱后,踉跟跄跄地朝着姜府别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晚风带着凉意吹在他脸上,却吹不散醉意,也吹不走心中的痛。
他跌跌撞撞地推开别苑的柴门,院内的荒草被他踩得“沙沙”作响,月光通过残破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摸索着走进自己住的厢房,一头栽倒在桌前,酒壶“哐当”一声摔落在地,酒水洒了一地。
借着醉意,积压在心底的无奈与不甘终于爆发出来,他趴在桌上,肩膀剧烈地颤斗着,放声痛哭。
“芊芊……我心悦你啊……”他声音嘶哑,泪水浸湿了桌案上的书卷,“可我……可我连给你一场象样的婚约都办不到……”
他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我寒窗苦读十年,只想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配得上你的身份……可如今,文武状元临门,我又算什么?”
他伸出手,象是想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满手的虚空。“上天为何如此不公……为何要让我们隔着这般遥远的距离……”
哭声在寂静的别苑中回荡,凄楚又绝望。
凌帆听着隔壁屋内撕心裂肺的哭声,轻笑出声。
他自从获得金手指后,再也没有被人世间的亲亲爱爱烦恼,再说现在底层人那个会憧憬爱情,此时难得见一痴情种子,心中却升起了兴趣。
陶望三抬头看去,发现凌帆不知何时站在窗口,尴尬的擦了擦眼角泪。
“让凌兄看了糗事,实在不好意思!”
“大丈夫何患无妻,我看望三你也是个有本事,为何不尝试争取一番!”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书生,芊芊是侍郎女儿,本就门户有别,他该嫁的是文武状元,而不是我这样每日为生活奔波的穷书生。”
“那我问你,你想不想娶芊芊!”凌帆不管他的自怨自艾,抓住一句问道。
陶望三沉默一瞬,抬头坚定的道:“想!”
凌帆开怀一笑:“好!我帮你!”
凌帆闲着也是闲着,准备凑个热闹。
陶望三知凌帆虽然和自己同住荒屋,却是个有本事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姜府的相亲宴设在府内的牡丹园,正值花期,园中海棠灼灼、牡丹雍容,数十张八仙桌依次排开,绸缎桌布衬着银质餐具,一派富贵气象。
宾客云集,皆是城中名流显贵,新科文状元柳文彬身着锦袍,手持折扇,举止儒雅。
武状元赵虎则身披铠甲,腰悬佩剑,英气逼人。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主位旁,接受众人恭维,姜侍郎坐在主位上,满面红光,时不时看向两人,眼中满是满意。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凌帆一伙,凌帆穿着锦绣华衣,小谢、夏冰爱看热闹,穿着丫鬟衣服跟随。
他们站在人群中,就如鹤立鸡群一般,不自觉就引人瞩目。
姜侍郎眼神一凝,望向左右偷偷问道:“此乃何家年轻才俊,为何我却未曾见过。”
一个小厮毕恭毕敬附耳道:“听闻乃是别国巨商,听闻此处热闹,特意讨来请柬前来观摩,想来也是为了讨好老爷。”
姜侍郎满意点点头,心中可惜是一个外国人,不然作为乘龙快婿也无不可。
芊芊身着粉色罗裙,端坐于女眷席中,眉间却带着几分郁色。
她频频望向园门口,期盼着陶望三的身影,又怕父亲发现自己的心思,只能强装镇定。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传来——陶望三来了。
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腰间系着一块普通玉佩,在满场华服中显得格格不入,不少宾客见状,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窃窃私语起来。
陶望三瞥了一眼人群中的凌帆,本就惴惴不安的心理,闪过一丝喜色。
凌公子果然说到做到。
姜侍郎脸色一沉,正要开口斥责,陶望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