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让他胡思乱想了,让他直接来吧。”
罗曼自然明白埃尔顿的心思,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凯恩也直了直身子,他对于那位暗狼佣兵团的团长也略有耳闻,据说是个实力不错的好手,如果不是出身太差,本可以走上更好的道路和得到更高的位置
“笃笃笃——”
橡木门被轻轻叩响,埃尔顿先探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半旧皮甲的高大壮汉,男人面容刚毅,眉宇间带着长途跋涉的风霜和沉重的心事,眼神锐利却难掩一丝忐忑,正是那位东境有名的暗狼佣兵团团长,嘉尔·灰狼。
这是一个带着草原部族风情的姓氏。
“列尔士大人——””
埃尔顿微微躬身。
“幸不辱命,嘉尔团长到了。”
嘉尔步伐稳健地上前一步,向罗曼行了一个标准的佣兵礼。
“列尔士男爵阁下。”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北方口音。
“很荣幸——也很抱歉,在这个情况下与您会面。”
罗曼放下了刚拿起没多久的羽毛笔,目光平静地审视着这位佣兵团长,他没有立刻回应那份“荣幸”或“抱歉”,只是抬手示意。
“请坐,嘉尔团长,埃尔顿,你也坐。”
凯恩默默地站在罗曼椅后,象一尊沉默的石象,目光却锁定了嘉尔,这个老练的佣兵团长在正式骑士的境界之中深耕许久,实力不容小觑,他浑身的气势沉稳而内敛,斗气波动近乎于无,就算是特意探查也很难看穿他的虚实。
埃尔顿熟练地为嘉尔拉开椅子,自己也坐下,带着主场人的自然熟悉感。
“团长是个爽快,听闻男爵有意商谈,便刻随我前来了。”
他巧妙地铺垫着,嘴角带着亲切而温和的笑意。
嘉尔没有顺从埃尔顿的意思坐下,反而挺直了脊背,开门见山地直视罗曼开口,神色稳重而又诚恳。
“男爵大人,埃尔顿先生想必已经告诉您了,我麾下那个愚蠢的二线小队—.“血爪’,他们被尼尔森的金钱蒙蔽了双眼,参与了袭击您领地和勾结豺狼人的勾当这是佣兵的耻辱,是我嘉尔·灰狼的失职!”
他的语气带着痛恨和自责。
“无论您是要追究他们的罪责,还是要我这个团长担责,我嘉尔绝无二话,今天我独自前来,就是认罚的。”
“只求—只求男爵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团里其他不知情的兄弟和他们的家眷,他们——大多是些苦命人,为了糊口才提着脑袋干这行。“
此刻的嘉尔说得诚恳,但若是罗曼只是一个单纯的边境小男爵,没有波罗斯特别授予的“边境监察”等权利,他也不至于如此徨恐不安,就象他明白自己不过是某几位人物的工具一般,对面这个男爵肯定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男爵,而自己背后的人肯定不会为了自己而与王都的波罗斯殿下起冲突,当他去信多封而未得到回应时,他就已然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
那些阴影之中的大人物,已经决定将自己和暗狼佣兵团放弃了。
罗曼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平稳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血’小队袭击贵族领地,证据确凿,罪无可赦,他们已付出了血的代价。”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至于你,嘉尔团长,你的责任在于御下不严,而非同谋,我若真要追究团长的连带责任,此刻来的就不该是你一个人了,而我们也不会在我的领地相见。”
嘉尔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动了一点,但眼中疑虑未消,罗曼的话给了他一点希望,但这位年轻男爵的城府显然比他想象的要深。
埃尔顿适时地接过话头,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嘉尔团长,列尔士大人明察秋毫,他当然明白“血爪’是血爪’,暗狼是暗狼,大人追究的是首恶和直接参与者,而非牵连无辜,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层,同时话锋一转。
“大人也深知,像暗狼这样在东境扎根多年的老牌佣兵团,不仅熟悉风土地貌和人情世故,自身的战力也是有保障和口碑的,只是与其毁掉——不如善用。“
“尤其是在当下这个——特殊的时期。”
“特殊的时期?”嘉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猜测,心中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他有所猜测,却又不敢直言,只能等埃尔顿或罗曼解惑。
罗曼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看着这位高大却带着些许不安的佣兵团团长,轻声开□。
“嘉尔团长—尼尔森虽然已经认罪伏诛,但他背后的人还在,整个边境的混乱根源并未清除,这件事想必你我都很清楚,我也不再赘述。“
“而王都的波罗斯殿下授予我“监察边境权’及自主行动权’,正是要彻底梳理这片土地的乱象,清除毒瘤,恢复秩序。”
罗曼话里话外都刻意强调了“王都”和“波罗斯殿下”,分量不言而喻。
“而此时此刻的裂石领,是东境联防协议的中心,想必这件事情在公示期间,你也了解过,此时的联防需要一支灵活而强力的武装力量,作为联防巡逻队的补充和锋刃——·我也把话摊开了讲,联防协议对抗的主体是境外蛮族,而对内部的某些势力和某些人,还是略显不足的。”
嘉尔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听懂了罗曼的潜台词,那个潜台词也正和他刚刚猜想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