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考勘测童!”
“我要背完《地形识读图》!”
阿禾站在人群外,低头摸着胸前的木牌,上面刻着技学塾·壹年·甲等。
他没说话,但眼里有光。
朱柏次日巡视西仓,只问一句:
“伤亡几何?”
众人大喊:“零。”
他又问:“损失几何?”
众人齐声大喊:“无。”
朱柏点头,转身欲走。行至门口,忽又驻足,望着远处仍在加固堤岸的百姓,轻声道:
“这才是真正的火器,不是炸膛的那一声响,是千万人齐心协力时,大地都不肯崩塌的那份稳。”
他没有下令庆功,反而命人将此次全过程整理成册,题为:
《五月底,西仓不下雨,防洪案例辑要》
并批注:
“此非一人之功,乃制度之效。
凡我容美子民,皆可依规行事,依劳得利,依知避祸。
教育、工分、操典、匠法,四者合流,方为治世根基。”
此册随后纳入技学塾教材,列为实务第一课。
数日后,邻近的散毛寨遣人来访,问:“你们怎么知道山要垮?”
鲁大山递上一本《山居防患录》,淡淡道:
“我们不靠猜,我们有图。”
那人翻了几页,脸色变了。
同一时间,忠路土司密探回报沐晟:
“容美未动刀兵,未立新主,但百姓自行组织,井然有序。其工分记帐、孩童识图、妇人引经,皆前所未见。”
沐晟沉默良久,将情报投入火盆,低语:
“不靠神,不靠王,他们…在造自己的天。”
五月底,西仓没有下雨。
但有一场雨,下了很久,终于停了。
那是愚昧的雨,是混乱的雨,是听天由命的雨。
而今,云开雾散,阳光照在新修的泄洪沟上,也照在每一个抬头看天、低头做事的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