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他反制之机。
“容美啊容美。”沐晟喃喃,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化为精算般的冷意:“你想借朝廷名义扩权南洋,就得靠我稳住西南。没有我在背后替你镇着这些豺狼土司,你那点水师,转头就得被抄了老巢。”
他提笔,在朱柏来信末尾批下一语:
“愿共守西南。然边防吃紧,火器急需。盼新式火炮速至十门,滇军即刻部署腾冲、丽江一线,防患未然。”
写罢,掷笔于案。
张谦迟疑道:“十门火炮……太多了吧?容美总共才造了几门?容美未必肯给。”
“牛鼻子会给。”沐晟冷冷道:“因为他别无选择。”
沐晟站起身,负手望向窗外风雨。
“北方打得越凶,他对西南就越依赖。我不动,他才能安心南征。而这十门炮,不只是武器,是我控制腾冲关、威慑缅境的底气!”
“不过太祖虽然将这片列为不征之国,但他们终究是我大明祸患。”
“土司动手,好过大明动手。”
稍顿,沐晟又低声吩咐:“派人去麓川土司那儿放个风:若敢趁乱生事,容美水师断其盐道,滇军断其粮路,两面夹击,灭族不过旬日。”
“另遣密使赴高棉,送摩诃提婆王子五百支火铳,助其夺位。记住,附言一句,此乃沐某私人馈赠,与大明无关。”
张谦心头一震,顿时明白。
这是在埋钉子。
摩诃提婆若得王位,感念的是沐家恩情,而非容美施舍。将来南洋博弈,高棉将成为牵制朱柏的一枚暗棋。
“将军高明。”张谦由衷叹服。
沐晟却不答,只望着漆黑夜空,嘴角微扬。
他知道,这场交易,表面是同盟,实则是博弈。
朱柏要南洋之权,他要西南之稳与火器之利;一个借势扩网,一个借力固疆。
而这一切,皆因那一场远在千里之外的战火。
建文元年的冬天,天下大势,正在悄然倾斜。
谁先看清风向,谁就能握住命运之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