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与安的,沐晟欲夺其盐路。”
安的阅信,酒杯坠地。
沐晟要抢盐路?
他猛然盯向杨铿,后者正啃肘子,油光满面。
“杨土司,滇军与佛兰德斯人往来密切,你不知?”
杨铿肘子险落:“不、不知……”
“不知?”
安的一脚踹翻桌:“你与沐晟勾结,吞我盐路!”
杨铿捂头,血流如注:“是牛鼻子陷害我!”
话音未落,张武带兵闯入:
“将军有请,共商要事。”
议事厅内,三段击火绳枪置于案上,枪管冷光森然。
朱柏环视三人:安的鼻青脸肿,杨铿头破血流,张武冷笑。
“佛兰德斯舰队两日后即至。”
“盟军须合力抗敌。”
“合力?”安的讥讽:“滇军不抢我盐路,我才出兵!”
张武怒:“血口喷人!”
朱柏冷笑,甩出一叠密信:
“沐晟致佛兰德斯人,献主港降敌,换‘云南王’之位。”
又抽出一张:“这是从滇军工匠处截获——‘特制慢燃火药,用于延时点火’。”
张武面色惨白。
安的、杨铿亦怔。
原来他们早已被算计!
朱柏拾枪,枪口直指张武:
“滇军是降或战?”
张武佩刀“当啷”落地,颤斗跪下:
“滇军……愿战!”
朱柏看着他抖动的膝盖,忽然笑了。
这出戏,唱得妙极。
当夜。
安的送来二十船私盐:“补税。”
杨铿献上纯锡砂:“戴罪立功。”
张武交出火药库钥匙:“誓效忠将军。”
朱柏立于了望塔,望港口灯火。
土司皆墙头草。
可佛兰德斯舰队将至,朝廷削权诏在路上,朱棣大军压境……
他握紧火绳枪,枪管映着残月,冷如玄铁。
翌晨,主港税卡前喧声震天。
安虎踹翻红木桌,盐袋倾复,白盐滚至税官周显脚边。
“凭什么抽三成?!专营就该免税!”
刀架周显颈侧:“你敢拦,我劈了你!”
周显推开卫兵,直视其目:
“你动我一下,将军就断你盐路。”
安虎刀悬半空,冷汗直流。
断盐路?
水西商贾能踏平他家门坎。
他收刀,踢飞盐袋:“走!告诉叔!”
周显记帐:“水西私盐二十船,扣三成收益,待议。”
朱柏阅报,冷笑。
“安的试我底线?”
“让周显送帐本,下午‘对帐’。”
亲兵方去,杨铿鬼祟而入,袖沾矿灰。
“将军,附属港税卡能否如主港?思伦发屡扣我锡船,称‘压商道’…”
朱柏接过红宝石,掂量。
“思伦发敢扣你船?上月清剿占塔,是谁私售粮草予残部?”
杨铿面如死灰。
“将军饶命!一时糊涂……”
“税卡事,我帮你。”
朱柏掷还宝石:
“但你得盯沐晟,他近日与佛兰德斯商船往来频繁。”
杨铿狂喜:“臣必办妥!”
朱柏目送其去,翻开帐本。
私盐、通敌、囤械……
人人有鬼。
朱柏提笔:
“下午议事,议‘私盐’与‘通敌’二事。”
议事厅,气氛凝如黑云。
朱柏摔帐本于安的面前,红字触目惊心:
“二十船私盐,扣三成收益,可有话说?”
安的脸色铁青,安虎欲怒,被他按住。
“臣……无话。”
“周显叼难商队,殿下须给说法!”
朱柏转向杨铿:
“杨峒首,你以为?”
杨铿心惊,忙附和:“是…是规矩。”
张武冷笑,甩出书信:
“这是从占塔营地搜出。杨铿亲笔,允供锡矿,换其不扰播州!”
杨铿瘫坐,语无伦次:“伪、伪造!陷害!”
朱柏不理,扫视众人:
“扣水西三成私盐收益;杨铿暂卸军权,待查是否通敌。”
又盯张武:
“滇军与佛兰德斯商船密接,何解?”
张武色变:“仅贸易!购火药…”
“购火药?”朱柏冷笑:“盟军火药库尚满,你们买来作甚?”
张武语塞。
沐晟确在囤积,佛兰德斯许以“开花弹”配方,条件:海战时“按兵不动”。
就在此时,亲兵狂奔而入:
“将军!佛兰德斯舰队到!三十艘战船,直扑主港!”
众人哗然。
朱柏登窗,望远镜中,黑帆蔽日,骷髅旗猎猎招展。
“各军回营!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