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可还记得去年冬,你派往辽东连络宁王的密使?”
朱棣瞳孔微缩。
那是一条绝密信道,欲联合宁王朱权“塞外兵马”共抗朝廷。
若泄露,便是铁证谋反。
“这封信。”朱柏缓缓道:“没有落到建文手里。但我拿到了。”
朱棣霍然起身,腿伤剧痛也顾不得了:“你……”
“我不但拿到了。”朱柏抬眼,目光如炬:“我还知道,你在北平城内埋了三十七处火药库,私造甲胄三万副,工匠名录藏在大悲禅院佛象腹中。”
朱柏说完顿了顿,语气转冷:
“建文现在拿你没办法,是因为他找不到证据。可若有一天,这些东西全被呈上御前…不只是你,整个燕王府,上至四嫂,下至襁保中的瞻基,都会被冠以‘灭族逆党’之罪。”
火光映照下,朱棣额角渗出冷汗。
朱棣不怕死,但他不能让徐氏一族因他一人之举而复灭。
“所以你是在威胁我?”朱棣咬牙。
“不。”朱柏摇头:“我在给你一个机会,让我成为你的‘共治者’,而不是你的‘揭发者’。”
“你起兵清君侧,我提供火器与粮草;你取天下,我守辽南。你为帝,我为王。光明正大,无需藏头露尾。”
“否则…”朱柏轻声道:“我不需要动手,只需把这份名单送往应天,你的靖难,就会变成一场被天下唾弃的叛乱,连带着你的妻儿、部将,全都得为你陪葬。”
朱柏笑了。
不是得意,而是欣慰。
他知道,真正的掌控,从来不是靠绳索或武力,而是洞悉人性、拿捏软肋、制造别无选择的局面。
“你要我怎么做?”朱棣的声音低沉下去,这是妥协的信号。
“很简单。”朱柏知道他已触动朱棣最深的恐惧,“我会放你回燕军大营。你需要亲自下令,命你的部将继续全力追击李景隆,打出燕军的声势。同时,我会让我的使者与你同行,他会带着我的条件,你需要当着众将的面,承认我的地位与盟约。”
朱棣沉默片刻,眼神复杂地看向朱柏:“你这是要我将你引荐给我的将士?”
“是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盟友,以及……谁掌握着能让他们活下去的火药与粮草。”朱柏的语气不容置疑,“没问题。”朱棣点头,“我即刻命人在南京激活‘归雁计划’,七日内开始营救部署。”
朱棣顿了顿,补充道:
“但在行动期间,你需要稳住你的部下。我会派人通知他们:你已被我‘救’出,安然无恙,命他们继续追击李景隆,不得擅自寻主,以免打乱全局。”
就在此时,哨兵来报:
“将军,燕军斥候在外求见,说是找寻燕王踪迹。”
朱柏挥手:“带进来。”
片刻后,一名风尘仆仆的燕将踏入山谷,一眼看见朱棣,当即跪地叩首:
“殿下!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朱棣起身,整了整衣袍,恢复几分王者威仪,淡淡道:
“本王无碍。这位将军,乃本王救命恩人。若非其火器奇兵及时赶到,孤早已陨落白沟河。”
那将领转向朱柏,深深一拜:“多谢将军救驾之恩!不知有何吩咐?”
朱柏上前扶起:“不必多礼。只望诸将谨记原策,继续追击李景隆残部,勿因寻主而贻误战机。另,南方援军三日内可达前线,粮草火药皆备,足供大军半月之需。”
将领肃然领命:“属下明白!立即返营传达军令!”
那人离去后,朱棣凝视朱柏,久久不语。
“你真的会让我的人去追击李景隆?”他问。
“当然。”朱柏微笑:“如今你我一体,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除掉李景隆,既能削弱建文主力,又能让你重树威信,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朱棣缓缓点头。
他终于意识到,这场合作,或许并非完全被动。
只要善加利用,他仍有机会反客为主。
而在千里之外的南京皇宫。
建文帝朱允炆摔碎茶盏,怒不可遏:
“十万大军,竟败于一支偏师?李景隆是猪吗?!”
黄子澄跪地劝道:“陛下息怒。据探报,朱棣已被神秘人控制,二人似已结盟。南方粮船已启程北运,援军不日将至。”
朱允炆眯起眼,寒声道:
“那就让他们内斗。”
朱允炆冷冷下令:
“遣密使潜入燕军大营,散布流言:神秘人挟持燕王,意图篡国。凡弃暗投明者,封侯赐爵,世袭罔替。”
消息传至燕军营地,顿时激起千层浪。
“殿下竟被神秘人所控?!”一名老将拍案而起:“此人火器凶悍,野心昭然,与其合作,无异于引狼入室!”
“不错!若让这等人得了天下,岂容我等立足?”
亦有忠臣怒喝:“放屁!殿下何等人物?岂会轻易受制?尔等动摇军心,居心叵测!”
阵营分裂,猜忌滋生。
而此时,建文密使悄然现身,许以高官厚禄。
人心浮动,危机暗藏。
与此同时,南方海面。
田胜兰立于旗舰船头,望着北方天际。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