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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抓住林冲这个朝廷头号钦犯,自己至少可连升三级。
府尹满意地捻了捻鼠须,在堂内踱了几步,站定,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涛:“依你之见,这林冲如今会在何处?”
何涛沉吟片刻,将早已盘算好的说辞道来:“相公,卑职以为,林冲此贼既然未北上逃往辽国,而是折向东行,必是有所投奔。若说这济州地界,能让他这等重犯落脚的,无外乎几处去处。”
他伸出一只手掌,屈指计数:“其一,是那水泊梁山,多有犯下大罪的人,都投那里躲灾避难。”
府尹闻言,却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王伦?一个落第秀才罢了,仗着地利,聚了些亡命之徒,便自以为是个人物。不过,此人器量狭小,胆小如鼠,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收留林冲这等朝廷重犯。”
“相公高见,看人入木三分。”何涛不失时机地送上一记马屁,接着道,“那其二,便是郓城县的押司宋江。此人江湖人称‘及时雨’,在山东河北颇有侠名,专好结交天下好汉,但凡有人投奔,无不慷慨解囊。林冲若往投之,宋江多半会收留。”
“其三,则是与宋江同在郓城县的东溪村保正,晁盖。此人亦是疏财仗义,庄上常年养着一群江湖豪客,是个不怕事的主儿。”
“再往下数,便是任城的大财主阮雄,金乡的孙大郎之流,皆有可能。当然,亦不排除林冲只是途径济州,另有去处。”
府尹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他走到何涛身边,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何观察,你分析得甚是透彻,有你在本官麾下,实乃本官之幸!”
这番话说的何涛心头一热,浑身充满了干劲。
府尹随即下令:“本官这就出公文,烦劳你星夜赶赴郓城、任城、金乡三县,着令当地县衙全力配合!”
“卑职遵命!”何涛应诺,顿了顿,又拱手道,“还请相公调一支骑弩队归卑职统领。”
府尹明白何涛的顾及,那林冲着实厉害,近战几乎无敌,而济州府有支骑弩队则是人人配马,人人配两把弩弓,只要发现林冲,对方百步内定是必死无疑。
府尹颔首,颇为赞赏:“你果然心思缜密,本官来协调黄团练使。”
何涛大喜,他深躬到底。
很快,府尹就请来济州团练使黄安,府尹说明情况,黄安亦是人精,自是知道此事对于仕途的干系,很大方地从厢军中调拨那支由二十人组建的骑弩队,这乃是他押箱底的底气。
何涛又带了四个会骑马的,功夫还不错的亲近差役,一行二十五骑直奔郓州而去。
黄安调动厢军和土兵,开始在济州府治所所在的巨野县,挨家挨户地搜查,以防人犯隐匿在左近。
一时之间,整个府城及巨野县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
郓城县,东溪村。
林冲一到这里,便察觉到气氛不对。
村里炊烟未起,也却不见人影,反倒是村东头的溪边人声鼎沸,象是炸开了锅。
他勒住马,侧耳细听,能分辨出嘈杂的叫喊声中,夹杂着愤怒的咒骂与隐约的欢呼。
“过去看看。”林冲对二女说了一声,调转马头,绕开村路,寻了个视野开阔的土坡。
刚一站定,眼前的景象便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一条宽阔的溪流横亘在两片村庄之间,溪水卷着旋涡,发出沉闷的咆哮。西岸黑压压地聚着一群村民,个个手持锄头、木棍,脸涨得通红,正朝着溪中一个身影徒劳地挥舞叫骂。而东岸的村民则神情紧张,高呼:“保正奢遮!”
溪流正中,一个赤着上身的汉子,古铜色的肌肉虬结贲张,水流已淹至他腰部,双臂竟环抱着一座青石宝塔!那宝塔足有四五尺高,看分量,怕不是有一二百斤重。
那汉子就这么抱着巨塔,一步一顿,在湍急溪水中逆流而行。步伐很慢,却也很稳。
溪水西头的村民拿着家伙事,大声叫骂却不敢下河。
原来,这溪水虽不深,却也湍急,曾有西村村民被卷走数次,传言是溪中恶鬼在西村作崇。后有僧人指点,用青石凿个宝塔,重达一二百斤,放于溪边镇压。自此,西溪村果真安宁,东溪村却接连出事,都说恶鬼被宝塔镇住,只敢往东溪村去了。
谁承想,东溪村保正晁盖得知后大怒,竟直接涉水过溪,将青石宝塔独自夺了去。
待晁盖上了岸,便将青石塔放置在自家庄前,青塔落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东溪村百姓叫好声雷动。
气得西溪村的村民只能跳脚,却也无可奈何。两村隔溪无桥,若要绕路过去,等到了,又如何将那沉甸甸的宝塔运回?
李师师、翠娥看得一齐惊叹道:“真个好似托塔天王。”
林冲看到这一幕,笑道:“不想今日竟能亲眼得见晁天王成名壮举,幸哉,幸哉啊,哈哈。”
李师师疑惑地看着林冲,品咂着他的话,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林冲收敛笑意,目光扫过溪边欢庆的人群:“眼下人多眼杂,等人少了,我等再进庄不迟。”
…………
何涛一行人马不停蹄,下午就到了郓城县,入了城,就直奔县衙。
知县时文彬正在后宅品茗,听闻济州府的缉捕使臣到了,眉头微皱。
他慢悠悠踱出后堂,见了何涛出示的公文及其所带的人马,不由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