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把抓住他的骼膊,言语甚是急迫地道:“小七,快!快回去报与哥哥!那王伦与济州府尹勾结,要拿哥哥性命去换官身,他打算在酒宴上用蒙汗药麻翻众人,为了让哥哥不起疑,王伦喝的酒也有蒙汗药。”
这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阮小七脑中轰然炸响。酒宴……蒙汗药……几个词串联起来,猛地想起来杜迁最后说今晚王伦要设宴犒劳哥哥。
阮小七汗毛竖起,一双眼珠子几乎要从眼框里迸裂出来,心里面燃起熊熊怒火。
“不好!这时怕是已经迟了!”
小二眼睛一瞪,怒道:“走,咱仨就算拼死,也要护哥哥周全!”
小七立马调转了头,双臂肌肉坟起,划动双桨,船如离弦之箭那般,飞也似的折返回金沙滩。
…………
也就在阮小七刚下山那会儿工夫,杜迁、宋万又将晚上酒宴的事情说与了鲁智深、晁盖、吴用,说今晚要不醉不归。
林冲以沐浴更衣为由,先回了趟住处,鲁智深、晁盖与吴用尾随而入,林冲压低了声音嘱咐道:“今夜酒宴,只怕是鸿门宴。王伦那厮,恐会对我等不利。要么在酒里下药,要么在厅外埋伏刀斧手。诸位须得处处留神。”
几人眼光对视,皆是点头,眼中颇有些期待。
掀桌子的事他们不好来干,但若是王伦掀了桌子,他们岂会惧那十几个喽罗。
至于蒙汗药,只要有心提防,还是能甄别出来的。
宋时寻常家的酒多为米酒,喝酒时需拿细篦子去筛,将糟与酒分离,才好入喉,即便如此,酒中仍有不少沉淀物。而此时蒙汗药提纯度与溶解度不高,正好借着酒中的沉淀物来屏蔽。
只要盯准王伦喝的是哪坛子酒,再看酒水是否太过浑浊,自能发现端倪。
一行人商议妥当,便前往聚义厅。
此时厅内灯火通明,酒香肉气弥漫。
杜迁、宋万在厅口翘首以盼。
见人到了,他二人甚是兴奋,忙前忙后地张罗着众人入席。
林冲、鲁智深、晁盖、吴用四人与王伦、杜迁、宋万等人分坐两旁。
王伦满面红光,起身走到林冲面前,竟是出人意料地一拱手,满是歉意道:“贤弟,刚刚操练场上,是为兄的不是,外行人管内行事,实乃糊涂。今日备下薄酒,特为向教头赔罪!”说罢,竟真的深深一揖。
杜迁与宋万二人对视一眼,只觉得自家哥哥王伦如今做派,尽显梁山之主的大度风范。
林冲忙起身躬身抱拳道:“首领言重了,先前操练,若有僭越之处,还望首领海函。”
话虽这般说,深谙王伦脾性的林冲,可是一个字都不会信。越发证明了此次定是宴无好宴,酒无好酒。
他环视一周,不见旱地忽律朱贵,便随口问道:“怎不见朱贵兄弟?”
王伦笑道:“朱贵兄弟被我派下山采买货物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莫等他,我等先吃酒!来,诸位请坐。”
众人落座,气氛瞧着甚是热烈。
王伦亲自拍开一坛酒的封泥,浓郁的酒香瞬间散开。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先为自己面前的粗瓷大碗斟得满满当当,旋即,他把那沉甸甸的酒坛递到林冲面前,笑道:“贤弟,请!”
林冲接过,为自己满上一碗。
酒色淡黄清澈,几乎没有太多白色杂质悬浮于酒中。
酒坛依次传递,杜迁、宋万,乃至鲁智深与晁盖,都将面前的大碗倒满。
山珍野味、活鱼肥鸡,各色菜品如流水般端上席面。
王伦高高举起酒碗,对着林冲道:“为表歉意,为兄先干为敬!”说罢,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亮出碗底,一滴不剩。
王伦又满上一碗,再次举杯,还未开口,晁盖已抢过林冲那碗酒,也是一饮而尽,随后抹了把嘴,故意打趣道:“首领恁地不厚道,只敬林教头,却怎地小觑了我等这些陪客?”
王伦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笑声在厅内回荡。
言道:“晁盖兄弟江湖上声名赫赫,在咱济州更是一等一的人物,是小可的不是了,自罚一碗。”
说着又吃了一碗,又看向鲁智深,举杯道:“鲁提辖亦是奢遮的好汉,小可素来敬重西军,小可敬提辖一碗。”
鲁智深眉头紧锁,见酒水中并无问题,心中起疑:难不成这秀才想跟洒家拼酒量?
又见王伦这般豪爽,这坛子酒又是大家都在吃,晁盖也没晕倒,该是没有问题的,也就举起酒碗吃了。
接着王伦又看向吴用,还是那坛酒复又给自己满上,笑道:“我与学究皆是读书人,他日正可引经据典,共论诗文,岂不快哉?来,我敬先生一碗。”
吴用有些踟躇,但却也未发现王伦能在哪里做手脚,同一坛子酒对方已经连喝了三碗,若是有药,早就躺下了。
王伦见吴用不喝,笑骂道:“哈哈哈,读书人忒也多心!”
吴用扫了一眼刚刚喝完酒的鲁智深和晁盖,也没一点儿事,就也吃了。
不等王伦下一杯敬向林冲,吴用先是爽朗一笑,言道:“小可受教了,怎能让首领敬我,还是先让小可为首领满酒。”
言罢,就去挑选酒坛,这期间留意着王伦神色。
吴用随意挑了一坛,将上面封泥拍碎,上前给王伦满上,复又给自己满上,却不见王伦有任何异常。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