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略显拘谨,李师师倒是习以为常,只是不好僭越,等着林娘子先说话。
林娘子微微下蹲行礼道:“见过各位叔叔。”
李师师也在一旁跟着行礼。
吴用等人忙躬身还礼:“见过两位嫂子。”
场面稍显尴尬,还是吴用轻咳一声:“先请哥哥,徐教师把家眷安顿好,稍后再为教师设宴洗尘。”
众人都觉有理,就约了稍后再见。
徐宁无奈叹了口气,又跳回船,背起王氏。吴用看得表情险些失控,忙在前面引路,将徐宁一家暂时安置在林冲居所旁的一处院落。
林冲安顿好林娘子、李师师、张教头后,又去了阮氏兄弟的住处,正听见里面传来阮母的絮叨声。
见林冲到来,阮家兄弟又惊又喜,连忙起身迎接。阮母也要起身行礼,被林冲快步上前扶住。
“老安人快坐,我只是随意走走,过来看看。”
林冲与老人家闲话几句家常,问她住得是否习惯。
阮母满脸是笑,连说“好得很”,只是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拉着林冲的手,恳切地说道:
“林教头,俺这几个孩儿,承蒙你看得起。但有差遣,无论刀山火海,尽管吩咐。
俺这老婆子也没别的念想,就是这老五和老七,年纪已然不小,还请教头费心,给他们寻个好人家的女子,说一门亲事。
万一……万一将来有个什么好歹,也好留个种儿。”
一番话说得阮小五、阮小七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脸皮涨得如同猪肝,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阮小二则在一旁嘿嘿直笑。
林冲明白阮母的心思,落草这事她也认了,在这世道,总比饿死强。但还是想把香火留住,她也好下去能对得起阮家的列祖列宗。
林冲郑重道:“老安人尽管放心,我保阮家定能人丁兴旺,多子多孙。”
阮母一脸笑容,眼中却闪着泪花。
双手拉着林冲的手这才缓缓撒开道:“有寨主这句话,老朽就踏实了。”
又闲了几句,才从三阮住处出来,又去了隔壁白胜那里,正见李氏正喂白胜吃着流食,白胜精神状态不错,又闲聊了会儿,这才离开这里前往聚义堂。
自是一众兄弟,一起吃酒吃肉,好不痛快。
林冲提议,不宜太晚,明日还要练兵,众人都道正事要紧。
直至亥时,酒宴才散。
林冲回到院子,进了屋,见二女都在,他竟有些纠结,今晚该怎么睡。
二女相视一笑,一同帮林冲宽衣解带,搞得林冲面皮发烫,该不会要……
翠娥端来盥洗的热水,之后便退了出去。
李师师冲林娘子淡淡一笑,林娘子脸色绯红,一把拉住李师师,李师师朱唇轻启,说了一句话,也只是光张嘴没出声。
林娘子面色更红,但还是轻轻松开拉着李师师的手。
林冲好奇看着这一幕,问道:“你俩在说甚么,我怎地一个字都没听见?”
李师师笑道:“没什么,这是我与姐姐的秘密。”
言罢,盈盈一拜,退出屋去,关上房门。
另一边,李师师刚进房里,翠娥却有些愤愤不平:“小姐,今夜本该轮到你的。”
李师师平静地注视着翠娥:“你觉得委屈?”
翠娥嘟着嘴:“奴婢是为小姐不忿。且那王氏分明是故意寻衅,何苦还要让着她?”
李师师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翠娥,你要记住。姐姐是官人的原配,是这后院名正言顺的主母,休要怀着甚么坏心思。
且姐姐心地善良,我敬她爱她,并不觉得委屈。
至于王氏,她今日所为,虽是鲁莽,出发点却是为了维护姐姐,这份心,我认。
我若与她争执,只会让官人为难,让姐姐难做。”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况且,算算日子,今日正是姐姐易有身孕的吉日。她若不先怀上,徜若我先怀了,怕更是麻烦。”
翠娥一声叹息,眼中含泪,就似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李师师道:“若是夫君那晚没有出现,我都不敢想如今在樊楼又是怎般光景,怕是早已一根白绫了却此生。只消这般想,还有甚不知足的。”
…………
次日清晨,聚义厅内,众头领齐聚。
议事刚开了个头,阮小二站起身,冲林冲拱手说道:“哥哥,俺有个提议!徐宁兄弟是东京来的教头,又是哥哥的救命恩人,本事高强,俺阮小二愿将这第四把交椅让与徐宁哥哥来坐!”
他话音刚落,阮小五和阮小七,杜迁、宋万、朱贵也立刻站起,齐声附和:“俺们也是这般想的!”
鲁智深、晁盖、吴用也刷的一下起身,拱手道:“第四把交椅怎么行,要坐就坐我这把。”
几人目光灼灼,满是真诚。
徐宁闻言,惊得从座上弹起,一张白净面皮涨得通红,连连拱手作揖:“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徐宁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怎敢僭居高位?几位兄弟的好意,徐宁心领了,但这万万不可!”
他转向林冲,恳切道:“哥哥,日后必有更多好汉上山,这座次还是等众兄弟齐聚时,再排不迟。今日若坐了,日后新人来了,再让来让去,岂不太过麻烦?”
一番话说得恳切谦恭,既全了众兄弟的颜面,又显出自己的态度。
林冲微微颔首,当下让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