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我等这身子骨,实在比不得都监虎狼之躯,还望……”
董平眼睛一瞪:“怎地,要抗令不成?”
五人吓得一颤,忙躬身拱手道:“卑职不敢。”
…………
次日辰时,天光大亮。
董平翻身上马,在自己箭壶内侧插着两面小小的黄旗,旗上各有五个金字,写道:“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
身后五十名骑兵甲胄鲜明,队列整肃,一行人卷起烟尘,直扑六十里外的独龙岗。
马队未至祝家庄,远远便望见高耸的寨墙与箭楼,果然是防备森严。
到了庄门前,副将报了来意,一庄丁飞奔入内通报,其馀人则紧握兵刃,一脸戒备。
不多时,祝龙打开城门,脸上堆着笑,拱手相迎:“小人祝龙,乃祝家庄长子。不知都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董平端坐马上,面带不悦,区区庄户,竟不是庄主亲迎。
他只冲祝龙拱了拱手算是回礼,言道:“便劳烦祝大官人,将扈家庄与李家庄的主事之人一并请来。董某初来贵地,总要都见上一见。”
祝龙见董平无礼,心头火起,却也只能强压怒气,拱手应是。
董平用马鞭虚虚一指,这几十骑便擦着祝龙身侧而过。
袍袖中,祝龙拳头紧握,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面上却也努力摆出一副笑容。
董平进了庄子,只见偌大的庄内,一眼望去只在田埂处有老弱在耕作,不见一个精壮汉子。
一行人被祝龙迎入前厅,分宾主落座,又转身吩咐下人备上最好的酒宴。
董平开门见山地问道:“某奉知府相公之命,巡查地方。方才入庄,为何不见一个青壮男丁?”
祝龙按之前编好的理由搪塞道:“回都监,近来三庄正要合力修葺寨墙,家父带着庄内大部分丁壮,或被派往各处采买物料,或上山伐木采石,是以显得庄内有些空虚。”
酒菜未上,扈家庄的扈太公与李家庄的管事李富贵已联袂而至。
二人与董平见礼后,神色间都有些紧张。
宴席摆开,山珍海味流水般送上。祝、李、扈三家主事人轮番上前敬酒,言语间极尽奉承。酒过三巡,席间一包包沉甸甸的银子一一送到董平并五名下属手中。
“些许程仪,不成敬意,还望几位官爷笑讷。”
那几名下属掂了掂分量,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连连道谢,看向董平的眼神也充满了“没白来”的意味。
正当厅内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热烈之时,庄外忽然传来阵阵喧哗,人声鼎沸,车马辘辘,刚刚还冷清的庄子,瞬间便热闹了起来。
祝龙、扈太公、李富贵脸色皆是一变。
紧接着,便有嘈杂的对话声浪潮般涌来,想要听不到都难。
“当家的,这趟去梁山工地上可还顺利?”
“累死个人!不过梁山第一批的军营再有月馀,就建好了。”
“可不是嘛!梁山那地方一天一个样,瞧着比咱们庄子还气派,我等真是好生羡慕。”
各种关于梁山的讨论,混杂在欢声笑语中,却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响在厅内。
满堂瞬间死寂。
祝龙、扈太公、李富贵三人面如死灰。
董平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三家话事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好一个‘采买物料’,好一个‘伐木采石’!来人!”
他身后的五名下属与五十名骑兵齐声应诺,杀气腾腾。
“将祝龙、扈太公、李管事,全部拿下!”
…………
祝家庄后院的校场上。
七百馀名精壮庄丁手持钩镰枪,正在演练阵法。他们进退有据,钩刺协同,随着一声声号令,长枪如林,寒光闪铄,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高台之上,栾廷玉负手而立。
他身旁的扈三娘看得目眩神驰,忍不住赞叹:“栾教师,这钩镰枪阵当真厉害。下钩绊马,上枪刺人,便是成队的马贼冲过来,也休想讨得半分便宜!”
栾廷玉的脸上也是得意:“此阵法精妙,非我所创。乃是梁山金枪教头徐宁的独门功夫。我不过是学了些皮毛,转授给他们罢了。”
扈三娘笑道:“若非祝家庄请教师在先,教师怕是都想上梁山了吧?”
栾廷玉闻言,竟也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时一名庄丁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惶,声音都变了调:“不……不好了!栾教师!”
“慌甚么!”栾廷玉厉声呵斥,“可是有贼人攻庄?”
“不是贼人……是官兵!”那庄丁喘着粗气,急声道,“新来的兵马都监董平,说……说我们三庄私通梁山,把祝大少爷、扈太公和李管事都给抓起来了!”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庄丁们群情激奋,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钩镰枪。
“甚么鸟都监!敢在祝家庄撒野,叫他有来无回!”
“教师!你下令吧!我们跟他们拼了!”
“住口!”栾廷玉猛地一声暴喝,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他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愤怒的脸庞,言道:“对方是官,我们是民!没有我的命令,谁敢私自动手,便是坐实了勾结梁山的谋逆大罪!届时三庄上万口子,都要跟你们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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