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梁山众好汉中,若论身世之惨,自己算一个,可那是高俅那厮害的o
但更有那冤屈无处诉的好汉,霹雳火秦明算一个,一丈青扈三娘算一个,玉麒麟卢俊义也算一个。
说到底,皆是拜及时雨宋江所赐。
这一世,林冲重生归来,曾立誓要让自己认可的兄弟们,不再重蹈复辙,免去那抱憾终身之事。
秦明一生最暗无天日的时刻,便是被宋江、花荣一行人捉上清风山去。那伙人灌醉了秦明,宋江再使人穿上他的盔甲,拿上他的狼牙棒,下山血洗了青州城外百姓。
一盆脏水,就这么泼在了秦明身上,让他成了反贼,也让他一家老小,惨死在青州知府慕容彦达的刀下。
此等惨剧,与那人间地狱何异?
纵使后来被逼上了梁山,秦明每每回到家中,看见宋江强塞给他做赔偿的花荣之妹,便会想起惨死的妻儿,对那女子冷若冰霜。
夜深人静时,他只与呼延灼、关胜和自己这般武将喝着闷酒,一言不发。
花荣的妹子,虽为秦明夫人,实则与守活寡无异。
宋江此举实打实地害了两个人。
自那以后,秦明每逢对阵,总是一马当先,不为争功,只为求死,求一个“将军阵前亡”的悲壮解脱。
他用无尽的杀戮,来宣泄心中的无边恨意。
这一刻林冲居然对宋江起了一抹杀心。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宋江,不是清风山,也不是花荣,而是秦明有难!
若按信使快马加鞭的时日算,路上便要四五日。此时的秦明,兴许还没被诓上清风山,那桩天大的憾事,也许还能避免?
念及此,林冲心中大急,一双环眼暴睁。
聚义厅内的众人,见林冲这般模样,都是一惊,呼啦啦全都站了起来。
在座的,都是与林冲并肩杀伐过的兄弟,见惯了他在万军丛中的从容,何曾见过他如此失态?
众人初时还以为是那及时雨宋江或是清风山出了什么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哥哥方才脱口而出的是“秦明有麻烦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疑云。自家哥哥为何会如此紧张一个朝廷命官?
那信使被林冲的气势所慑,战战兢兢地道:“林————林寨主,那秦明是朝廷命官,不是清风山的————”
林冲却不理他,目光如炬,转向吴用沉声道:“军师,速请萧让、金大坚两位兄弟伪造过路的官府文书,我要带五百骑兵直扑青州!”
又对扈三娘道:“三娘,你速去点五百骑兵,备下一千匹好马。”
看向鲁智深道:“师兄,有劳陪我走一趟。”
吴用、扈三娘、鲁智深虽不知林冲为何这般十万火急,但见他神情凝重,便知事关重大,齐齐拱手应诺:“谨遵哥哥将令!”
这时,栾廷玉一步跨出,拱手道:“哥哥,青州路远,小弟愿同往,也好有个照应。再者,也为防呼延灼那厮趁虚来犯。”
不等林冲回话,徐宁也站了出来:“哥哥,此去深入官府地界,危机四伏,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气力,小弟愿往!”
此言一出,阮氏三雄、韩滔、彭玘、杜迁、宋万等人也纷纷请战:“我等也愿随哥哥同往!”
林冲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关切与决然的脸,心中一暖,却断然摆手道:“诸位兄弟的好意,林冲心领了。但梁山乃我等根本重地,不可无人坐镇。栾、徐、
韩、彭四位兄弟需加紧操练兵马。三阮兄弟的水军更是我梁山水上屏障,万万眈误不得。杜、宋两位兄弟要操持山寨大小事务,也走不开。诸位皆有重任在身,休要乱了方寸。”
众人见林冲心意已决,言辞恳切,也不好再强求,只得纷纷拱手道:“哥哥此去,务必小心!”
林冲与鲁智深不再多言,各自回房,披挂停当,取了兵器,直奔金沙滩而去。
只见扈三娘早已一身戎装,手持双刀,领着五百骑兵,在岸边整装待发,英姿飒爽。
林冲见了,不由问道:“三娘,你这是何意?”
扈三娘一抱拳,朗声道:“哥哥此去青州,路途遥远,山高水长,小妹愿率一军为哥哥前驱。山寨近期无事,正好出去活动筋骨。”
林冲见她态度坚决,又念及扈三娘底子好,却实战不足,确实需要多历练,便不再多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正在此时,吴用气喘吁吁地赶来,将一叠伪造的通关文书交到林冲手中。
有此物在手,五百铁骑穿州过府,便可省去无数麻烦。
林冲与前来送行的众兄弟一一拱手作别,随即与鲁智深、扈三娘、五百骑兵一道乘船出了水泊,抵达李家道口,取了千匹战马,带上干粮物资,如一阵风般,绝尘而去。
金沙滩上,徐宁望着吴用,满腹疑窦地问道:“军师,哥哥这般火急火燎,究竟是去帮谁?我怎地越想越糊涂。”
众人亦是好奇地围了上来,皆盼吴用能解此惑。
吴用轻摇羽扇,双眼微眯,故作高深地笑道:“哥哥身上定有你我不知的蹊跷,具体为何我也说不好,但你我众人能聚义于此,皆是天数,都在哥哥心里。
那秦明————或许也是这天数中的一环。”
他话只说半句,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却又觉得与有荣焉。岂不是被哥哥选中之人都是天选之人。
栾廷玉想起初见林冲时的情景,又联想到梁山如今的种种举动,猛地一拍手,恍然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