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人分明是敌非友,可他正在做的事不正是自己曾经一直恪守的职责吗?
“嗖——”羽箭划破夜空,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直飞而去。
那汉子反应极快,本能地用手中蛇矛护住咽喉,却没想到那箭偏了一分,只是射中了他头盔上的红缨。红缨应声而断,飘落在地。
汉子看向花荣这个方向,竟抱拳说道:“多谢花荣兄弟手下留情。”
花荣一怔:此人竟然晓得自己?
他拱手回礼道:“敢问可是呼延将军当面?”
那汉子朗声答道:“在下林冲,梁山寨主。”
话一说完,空气出现一刹那的安静。
燕顺和郑天寿对视一眼,忙扑倒在地,纳头便拜:“清风山锦毛虎燕顺见过林寨主!”
“清风山白面郎君郑天寿见过林寨主!”
这时王英提着裤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见此情形,也是纳头就拜:“小人矮脚虎王英拜见林寨主!”
林冲并没有象对待其他江湖人士那般客套,而是冷冷地质问道:“你们这是在作甚?”
燕顺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寨主,就是————就是来这里打劫。”
林冲的声音更加严厉:“那为何要假冒秦明和黄信?”
燕顺张口结舌:“这————这————”
就在这时,林冲带来的骑兵也及时赶到。这些骑兵见到满地的尸体和哭嚎的百姓,个个目露愤怒,无需主帅下令,便自觉展开两翼,迅速完成合围。
人是需要在心里上能自洽的生物,即便是做恶人,也需要一套逻辑让自己能安心。
而梁山自打林冲上山后,就在替天行道,那颗行“义”举的信念很容易拙壮成长,谁又不愿意做个好人呢。随着独龙岗良家子的涌入队伍,这种朴素的善恶更加得到稳固和加强。
可以说每次下山“替天行道”,队伍的底气就足一分,我们不是去打劫的,是去匡扶正义的。
花荣看着这支骑兵眼里的愤怒,心中震撼不已。这种眼神他很熟悉一那本该出现在自己眼中,出现在每一个有良知的官兵眼中。可为何会出现在梁山这伙“强人“眼中?难道他们从不下山打劫吗?
林冲怒道:“让宋江滚来!”
“这————这————林寨主怕是有什么误会————”燕顺见林冲的眼睛越来越狠戾,怕得魂飞魄散,忙改口道:“好————好,小人这就去请宋头领!”
燕顺翻身上马,林冲的骑兵让开一条路,他拍马疾驰而去。
气氛冷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谁都不敢说话。
王英趴在地上,偷偷抬头打量着包围圈中的三人。
林冲自不必说,身材高大魁悟,气势如山岳般厚重,让他这个矮脚虎顿生自惭形秽之感。
那个大和尚如一座小山,冷眼睥睨着清风山众人,仿佛是在看一群蝼蚁。
目光移向最后一人时,王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好————好漂亮!好————好长的大腿!
王英已然看呆,心跳如擂鼓,“砰砰砰“地跳得极快,大脑中一片空白,似乎连本能的呼吸都忘了,直到差点窒息才猛地吸了一口气。
不多时,宋江慌忙赶到。
还未到近前,他就直接滚鞍下马,跪倒在地,拜道:“小弟宋江,不知教头亲至!我与清风山何德何能,能劳教头来接我等上山,真是折煞了我等。”
林冲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江,声音冷得如同寒冬腊月:“先说说,你为何要假扮秦明祸害百姓?”
宋江似乎在路上早有准备,答道:“小可本意是为留秦兄弟一同相聚。想那慕容彦达本是个昏庸不堪的,秦兄弟攻打山寨失利,他岂能容得?因此小人只得出此下策。
而且我等本就打算投奔梁山,若能有这样一员虎将一并入伙,岂不是美事一桩?”
林冲声音越来越冷:“之前你说,会因我的野心害死多少无辜百姓。那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就为了你要赚秦明入伙,就让这些百姓死得不明不白吗?”
宋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喉头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起了石碣村那个夜晚,自己是如何义正辞严地指责林冲的“野心”会涂炭生灵。那时,他自诩站在道义的顶峰,足以俯视对方。
可此时此刻,林冲的质问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原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
林冲转头查看花荣,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花荣兄弟,对不起你的是刘高,这些百姓何其无辜!你花家世代家风,就是这般?”
花荣如遭五雷轰顶,刹那间血色尽褪。林冲的话象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有梁山斥候飞马赶到,翻身下马禀报:“报寨主,青州城内有大股官军出城,主帅大旗上写着“呼延“二字,距离这里不足十里路程!”
林冲直接反客为主命道:“所有人立刻撤往清风山!”
宋江等人如蒙大赦,燕顺忙应道:“对对,先回山寨,有什么事也是咱们绿林好汉自己的事情,莫被外人占了便宜去。”
说着便引着众人往清风山方向撤退。
林冲身后的骑兵动作整齐划一,如臂使指般跟随其后。
花荣看着这支队伍,不由得暗自咋舌:这训练程度,已经不亚于禁军了!别说是土匪喽罗,就是比之府城厢军也要强上一大截。
片刻之后,呼延灼带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