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这两个字从萧规的嘴里蹦出,压抑着极致的愤怒。
他抬头望天,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当一个国家到了何种绝境,才会让孩子走上战场?
这是开元三年,他与伙伴死乞白赖要添加军中,想要添加安西军立功上战场,校长坐在湖边的亭子,问他们的问题。
当时葱岭以西的大宛镇,碎叶镇,远比现在形势严峻的多,男人,老人,女人,小孩加起来总数不到两万人,目光所见,四面皆敌。
当时还懵懂的他们,真的很不清楚。
只是很清楚,碎叶人没有孬种,每个人在遇到强敌的时候,都要上战场的,不管是白发军,还是他们这些军中子弟。
他们从小就知道,战场上刀枪无眼,父兄死了,就该他们上了。
但校长还是自问自答的解释了:
说,第一梯队自然是包括他在内,所有安西军现役打了大败仗,不得不把壮年,民兵编成第二梯队上战场。
第三梯队便是所有四十岁以上的人,并征召第四梯队的女人,十二岁以上孩子进入军中为辅兵,参与后勤。
第五梯队,当所有人都死绝了,那是所有的有生力量
说,当战场出现孩子的时候,那便是所有军人,适龄青年,老人,女人死光了的时候。
当时还说,现在要是让十二岁的他们进入军中杀敌,那便是大宛镇,碎叶镇已经到了绝境的时候,
也已经快到了亡国灭种之时。
当时,他们所有人,清楚的看着校长,似乎眼睛通红
就好象,他经历过一般
即便所有碎叶人都知道校长便是从十二岁,进入了军中。
现在萧规很伤心,面前的小孩不但上了战场,还全身血衣,跪在战场上父母身前,唱起了童谣
她以为父母家人全部睡着了
想用儿歌,让他们醒来。
一个士卒想要把小女孩抱起来,崔器阻止了他,说:“让她在陪陪父母吧”。
这一幕,是他心底最深的记忆
想要乞活的安西路上,当初九岁的他,便是跪在地上,想要按住父亲流血的伤口,想要唤醒他
与这一幕,一模一样
当初的他,还有些懵懂,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长达几年的时间,他与大兄种田之馀,遥望着东方那条满是枯骨的血路,总是不由自主的流泪
父亲,母亲,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看到这么多田,看到大兄结婚,看到有了孙子,该有多高兴啊。
“确定那个人就在韦家吗?”萧规问提供消息的黄九。
一个知道火药配方的人,到了京城附近,并且还制造了一批火药给了袄教。
袄教还选出一批狂信徒,准备让整个长安燃烧起来,
虽然他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进行控制,但最终还是出了纰漏,那些人见进入长安不成,反而四处搞破坏。
萧规不确定校长知道后,会不会一巴掌把他扇死他。
他很清楚,如果是韦家,那么韦家今日必须要血流成河,一个也不能留。
自己在被校长打死前,先把韦家灭了。
汉奸,必须死。
还有那个知道火药配方的人,一定要千刀万剐!
“有个叫韦播,不,叫田播的韦家书童提供的消息,他如今还潜伏在韦家,此人我不会看错,与韦家也有着血海深仇!”
黄九远远的看了一眼血衣女孩,他不敢上前去他怕忍不住,会失去理智。
他全家死在了广州城。
正在这个时候,会昌县的县令一个因为肥胖,官服都紧绷着的县令,带着县丞和衙役小跑着过来。
看到身穿银丝编缀的山文甲,内饰是绯袍的虎豹纹,赶忙过来行礼道:
“会昌县县令韦杭,见过”
“为什么不发粮赈济灾民?”
萧规皱眉打断,尤其是听到对方的姓,又看对方满脸横肉,满身肥膘,第一眼就感觉对方是个贪官。
“这个,这个”韦杭想说已经在赈济了,但很显然,看这位嘴角露出冷笑的将军,肯定不会信。
因为就在前天,刚刚运进了五千石的粮食进县里是源家的粮食。
一个是家里打过招呼,说要在灾民中找些仆役,让他暂缓赈济。
一个是县里的粮食已经被他们连夜分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不到一千石了。
“那个那个可否借一步说话?”
韦杭决定出血,很显然,这五百多骑以及这位从四品的将军胃口应该不会小。
“哦?”萧规冷笑,盯着这个从六品的县令,冷酷的意味更为明显。
他也懒得与他说什么,直接对旁边的亲兵吩咐道:
“把他们几个绑了,看看贪了多少民脂民膏!”
“在明正典型”
“然后”萧规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哭泣的小女孩,惨然笑道:
“看他这身肥膘,不点天灯可惜了就在城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天灯!”
“你们干什么?”韦杭以为自己听错了,剧烈的挣扎起来。
“就算我有错,本官也有八议论之权,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城南韦啊!”
“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