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高林骑着自行车送云苓回家,就在路过三队的石桥时,云苓突然开口o
“林子哥,我想下来走走。”
高林停落车。
云苓走在他身侧,隔着一拳宽的距离,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纤细。
暮色深沉,水汽混着新翻稻田的泥土腥气,浮在乡间小路上。
一阵裹挟着河水湿气的风毫无预兆地卷来,带着些许秋凉。
高林脚步未停,甚至没有侧头看一眼,高大的身躯却不着痕迹地向云苓那边倾斜了半步。
这半步的挪移,恰好将她整个笼在了自己投下的阴影里。
那带着湿气的河风,撞上他宽厚的脊背,力道便弱了大半,只馀些微凉意拂过云苓的鬓角。
云苓立刻察觉到了风的退却。
她没有抬头,垂着眼睫,盯着自己沾了点泥星的布鞋,不自觉地朝高林那边挪近了一点点。
衣袖轻轻擦过高林的衣服,发出细微的“簌”声。
就在这时,云苓左边衣角不知怎的,被自行车那链条挂住了一小缕。
她身体被猛地一滞,“呀”地轻呼出声,带着点猝不及防的惊慌。
高林反应极快,双手立刻捏紧车闸,车子稳稳停住。
他弯下腰,凑近那纠缠之处。
昏暗中,他小心翼翼将衣料一点点从铁齿的咬合中解救出来。
“好了。”他低语。
他的手指并未立刻离开。
衣角虽已脱困,却被勾得起了毛边,皱巴巴地蜷缩着。
高林很自然地用指腹,在那处皱痕上轻轻抚了抚,试图将它展平。
粗糙的薄茧隔着薄薄的布料,不经意地蹭过云苓腰侧柔软的肌肤。
那一点温热而略带粗粝的触感,瞬间激起一阵细微的的麻痒,从腰侧迅速蔓延开来。
云苓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脸颊“腾”地烧起一片红云,好在被浓稠的夜色温柔地遮掩。
她慌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谢谢林子哥。”
高林直起身,仿佛刚才那片刻的触碰只是无心之举。
他重新扶稳车把:“走吧,风有点凉了。”
两人继续前行,挨得比刚才更近了些。
一路沉默,只有车轮碾过砂石的声响,和彼此稍显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清淅可闻。
刚才那衣角勾连的意外,漾开的涟漪无声地扩散着,搅动着心中的暖流。
很快,便到了云苓家门口。
墙角几丛晚开的野菊在夜风里轻轻摇曳,散发着阵阵清香。
高林把车支在墙边。
云苓转过身,看着他:“林子哥,回吧。你累一天了,早点歇着。”
高林看着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眉眼。
他点点头:“恩,你也快进去。夜里凉,盖好被子。”
云苓应了一声,却站着没动。
高林也没立刻转身。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月光清冷,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依偎得很近。
高林看着云苓微微低垂的脸颊,那细腻的肌肤在月色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右手,轻轻抬起云苓的下巴。
动作很轻。
云苓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脸颊瞬间像被点着了火,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睫毛颤斗着闭合。
她缓缓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
触感温软,带着一股湿热的气息彼此交融。
良久唇分。
两人抵着额头,高林轻轻拍了拍云苓的背。
“我回去了。”
“恩。”
高林推着自行车,向前走了两步。
再回头看,那傻丫头就站在原地注视着他。
夜风依旧凉,心口却象揣了个小火炉,烘得他浑身暖洋洋的。
他推起车,脚步轻快地往回走,车轮碾过砂石的声音都仿佛带上了轻快的节奏。
河水在远处低吟,象是为这月夜的心事伴奏。
次日清晨,天色刚透出蟹壳青,“高记”的小铺门便早早打开。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的凉意,但小店里已是一片忙碌的热乎气。
炉火将铁子烧得滚烫。
然而今日炉前,却不是高林,而是范二。
他显得有些紧绷和局促。
高林则站在他身侧,更象一个督战的师傅。
“别慌。”高林的声音响起”你看,要象这样,勺子提起来,面糊能象绸子一样流下来,不断线。”
他示范着,手腕一抖,粘稠的面糊在整子上均匀地摊开一个完美的圆,动作行云流水。
范二深吸一口气,学着高林的样子,舀起一勺面糊,手腕却有些僵硬,往子上一倒,面糊象一滩泥巴。
“噗”地一声砸在整子中央,中间厚厚一圈,边缘却稀薄,甚至破了洞。
“面糊多了。”高林眼疾手快,拿过小铲子帮他补救,将厚的地方往薄处刮。
范二有些手忙脚乱。
“关键是你手腕不灵活,倒得太急,没让它自己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