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颇有骚动,数十侍卫持刀驰下山丘,脱脱本人目光森寒,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陈锐不惊反喜,只要你不跑,那就好他最怕的就是对方不战而避,自己这骑术,坐骑插上翅膀都撵不上。
未必要杀了你,只要你被我追杀到跑就行。
左侧的老哈紧张的盯着冲来的鞑靼骑兵,侧身拉着陈锐坐骑的缰绳略一摆弄。
下一刻,坐骑略略偏左,陈锐与一个鞑靼骑兵擦身而过,间不容发之际身形微矮,仗着铁甲硬挨了刀。
战马高速飞驰之中,骑士马刀横摆,借着马速,本就有着极强的力道。
陈锐身形微晃但并没有落马,左手铁骨多同样横摆,鞑靼骑兵的骑术比他高明得多,更没有落马。
但此刻双方都已经控制住了马速骑兵面对面的冲阵,很少出现密集型的冲阵,敌我双方之间都有足够大的缝隙。
扛住了第一波,有了空间,陈锐才有施展手段的机会,右手铁枪在空中摆动,将两个鞑靼骑兵捅落,左手铁骨多迅捷的敲在近身厮杀的两个鞑靼骑兵的胸部、肩部。
片刻工夫,双方都有十余骑落马,陈锐奋力向前,却被七八个鞑靼骑兵死死缠住。
马刀横劈竖砍,虽然陈锐身穿铁甲,但也感觉到身上隐隐作痛,只是在这时刻没有太大的感觉。
后方的戚继光已经驱马赶上,绕过了陈锐这一拨,径直杀向山丘。
山丘上隐见嘈杂,距离最近的鞑靼骑兵已经要回援了。
戚继光像是没看到似的,在距离山丘五十步的时候下马,从马上取下一张步弓,稳了稳心神,一连射出三箭。
听见身前侍卫手中盾牌被羽箭戳中的钝响,脱脱脸色难看的很,从腰间拔出弯刀,翻身上马。
脱脱随俺答征伐青海,屡建功勋,在军中威望不低,这样的小场面还吓不住他。
但随着戚继光重新上马率数十骑冲阵,距离山丘只有三四十步的时候,周围的鞑靼骑兵大为慌乱,陈锐终于突出重围。
左手沾满了血迹的铁骨多已经被甩飞,换成了一把刚抢来的马刀,陈锐不顾身侧捅来的马刀,双脚猛踹马腹,坐骑窜出,让陈锐险之又险的躲开了一刀。
一直向北,一路向北。
陈锐双目血红一片,却在距离二十步的时候,一支长箭划破长空,正中战马的胸前。
临死之前的嘶鸣声,战马挣扎着将身上的陈锐甩出。
在地上翻了个滚,陈锐立即爬起,手持铁枪继续向北。
口舌间隐有血腥味,陈锐一路狂奔,猛然爆喝一声,双脚踩定,脱手将铁枪掷出。
长长的铁枪在空中如同长蛇一般飞来,脱脱心中大惊,猛地勒住缰绳,坐骑人立而起。
运气没那么好,铁枪并没有命中脱脱,但却运气的从脱脱坐骑的侧面刺入。
距离本就不远,这一掷力道刚猛之极,竟然穿透马身之后将战马钉在了地上。
周围一片大哗,戚继光咬着牙仗着铁甲护身,持刀向前狂冲十余步,可惜已经有侍卫将被马匹压住的脱脱拉了出来。
腿痛难忍,但脱脱没有时间去感受,因为就这短暂的时间,掷出铁枪的陈锐赤手空拳的狂奔而来。
两点之间,直线最近,陈锐没有绕哪怕一丝一毫的路,挡在面前的一匹无人战马被他撞得飞起,将赶来的一个鞑靼兵撞飞。
一把揪住铁枪的末端,陈锐咬着牙一把抽出,顺势横抽,又扫飞了一个鞑靼兵。
看着不顾周围射来的箭雨持枪杀来的陈锐,脸上满是汗迹的脱脱终于撑不住了,“走,走!”
侍卫将断了小腿的脱脱举上战马,下一刻自身已经被枪尖挑飞。
后方的老哈放声狂呼,陈锐听不懂蒙语,但也猜得到大致的意思。
继续狂奔数十步,看着只带了四五个侍卫向北逃窜的脱脱,陈锐喘着粗气终于止步。
但止步,并不意味着放弃。
后方的老哈驱马冲来,顺手拉着一匹无人的战马,“大哥,上马!”
战马有些暴躁,不太听使唤,陈锐顾不得马芳、司马等人教授的驯马技巧,一巴掌扇在马头上,“畜生,老实点!”
此时战局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脱被杀得几乎是单骑逃窜,惊慌失措的鞑靼骑兵有的向北,有的向南,开始脱离战场。
周君佐惊喜而诧异的远远眺望,犹豫着要不要追击,却看见右侧的马芳、周君仁已经毫不犹豫的率兵向北疾驰而去。
“大哥?”周君佑勒着马,坐骑在原地打转。
悠长的号角声在空中回荡,周君佑焦急的喊道:“鞑靼撤兵了,追吧!”
“我留下。”周君佐不再犹豫,“你去追小心点!”
已经赶上陈锐、戚继光的周君仁也在高声提醒,“小心两翼!”
蒙古骑兵纵横天下的原因很多,但就战术而言,屡攻不克或遇到小挫,退兵诱敌深入,分兵两翼包抄切割,是最常见也是最有效的。
“蠢货!”陈锐毫不客气的骂道:“向西北方向,不用管两翼!”
“老哈,给我带马!”
周君仁等将领毕竟常年在大同、宣府一带,虽然近日在济宁州一带活动,但杀得兴起,本能的忘记了附近的地势。
黄河是几千年都无人能驯服的怪兽,下游最常见的决堤区域就在济宁州、淮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