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轻动,而且淮河以北芦苇丛生,最易隱秘行踪,不利官军进剿。
而山东兗州府几乎已经不布置兵力了,青州府、济南府的兵力都布置在北方,实在管不了南侧。
所以,这块三不管地带,是真真的谁都管不了,如果陈思盼窜到这处去,还真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昨日我回钱塘县,倒是听到了个消息。”刚刚赶到的吴懋宣小声说:“据闻吴淞参將徐唯学有意南下击倭。”
“这是司马昭之心啊!”徐渭冷笑了声。
“徐唯学乃是汪直的老部下,他们与陈思盼本就有仇怨。”陈锐摇头道:“而且徐唯学有意移驻乍浦—嗯,他应该知道浙西无力抵御陈思盼侵扰,
所以才有意南下,顺理成章移驻乍浦。”
“而且徐唯学绝不会擒杀陈思盼,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放他一马。”周君佑很懂这方面,“倭寇侵扰沿海,才有徐唯学用武之地。”
徐渭嘿嘿笑了笑,对著陈锐说:“舟山位於东南沿海,此番未能擒杀陈思盼,说不定也有人这么看你呢。”
吴懋宣忍不住侧头去看岳父,万表微微摇头,“护卫军已竭尽全力,只是天不如人愿,非战之罪。”
“此战差不多了。”陈锐在心里盘算了下,“先行移驻钱塘县城外,还有三两事需要了结。”
吴懋宣开口道:“昨日在县城內见到了两浙盐转运使三渠公,有意与陈千户一见。”
“王用宾?”陈锐有些意外。
王用宾出任两浙盐转运使已经月余了,但始终没有去舟山,此时却托吴懋宣寄语,不知何意。
“三渠公乃西安人,秉性刚直。”徐渭已经打探过相关的信息,“应该无有恶意。”
陈锐点点头,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如今盐田还在开垦,舟山產盐量会越来越高,但都是以余盐的名义缴纳盐税的,无所谓王用宾是好意还是恶意。
虽然缴纳盐税有些心疼,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一方面缴税,舟山盐才能铺开售卖,另一方面,虽然陈锐不想给明廷提供银子,但也不想看到明军因为缺少银子导致一溃千里。
虽然陈锐很怀疑,每年舟山缴纳的盐税,有多少是落入那些官员腰包。
陈锐还在想著这些,徐渭看向吴懋宣,笑问道:“如何了?”
吴懋宣是前日赶回钱塘县城报功,青吉村外一战后,拣出了四百二十三具倭寇尸首,生擒二十三人,其中最重要的是陈思盼长子陈帆。
吴懋宣如今是浙江都指挥司的指挥同知,而如今的指挥使是空缺的,如果能顶上去,还是有可能的。
如今浙江只有一个浙西参將,並没有总兵副总兵,所以浙江指挥使还是有些地位的,至少消息会比较灵通。
“已然录功。”吴懋宣笑著解释了几句,“此番厚顏。”
“不碍事,反正舟山也不———“”
话还没说完,老哈突然疾步走来,脸色略有些难看。
“大哥。”老哈只觉得喉咙略有些发乾,“刚刚得报,被驱赶至仁和县附近的千余乱民俘虏——”
“嗯?”
老哈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被浙西参將卢鏜率福清兵、海寧卫全数屠杀。”
“什么?!”陈锐猛地站起。
周围眾人也皆大为惊骇,杀俘不详倒在其次,但千余人,居然被杀的乾乾净净,卢鏜这番手段实在太狠。
而且被驱赶俘虏的千余人,护卫军並没有详细的询查,其中肯定有不少被倭寇破家的流民。
万表脸色铁青,“他怎么敢?!”
陈锐缓缓坐下,“他是在抢功。”
“抢功?”周君仁一头雾水,“屠杀乱民就能抢功了?”
徐渭已经明白过来了,脸色阴沉的说:“护卫军败倭寇,在朝中看来,未必比得上卢鏜屠杀白莲教徒。”
倭寇只是来抢一把而已,顶多杀些人,顶多放火烧几个村落,而白莲教——
那是造反啊!
两者的性质完全不同,天差地別啊!
“卢之鸣倒是个会做官的!”徐渭笑道:“白莲教於湖州起事,攻嘉兴,
欲北上袭苏松,与淮东乱民匯合,恰此时,浙西参將卢鏜率军出击,斩杀殆尽,
自然有大功於国。”
万表、周君佑、楼楠听得个个脸颊跳动,这也太能扯淡了吧。
但不得不承认,这很有可能成为事实。
六月六日,护卫军启程南下,在钱塘县城以北十里处扎营,陆续传来的消息验证了徐渭的猜测。
甚至徐渭的猜测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卢鏜居然生擒白莲教首马祖师。
此人在乌程云雾山中,宣传“未劫”来临,號称能剪纸成兵,分发印信、白幣,谓持此可免死,以此吸纳民眾。
陈锐也是无力吐槽,末日信徒啊!
而卢鏜审问马祖师此人得俺答汗授职,意欲起事,北上攻苏松、扬州、
淮安,与韃靶骑兵合击徐州、山东。
听到一半,陈锐、徐渭都听不下去了,一共也就一两千信徒,大部分都是拿著锄头、棍棒的,还要攻打徐州、山东—“
卢鏜为了功劳,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啊!
周君仁都被逗的笑个不停,“那县城那些人信?”
吴懋宣咧咧嘴,“反正卢鏜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