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著头琢磨了会儿,“胶莱河?”
“不错。”徐渭笑道:“疏通大沽河,使海船能航於胶莱河上,战事一起,
兵力能迅速延展到莱州各地。”
“登州军驻守莱州北部,而护卫军能以水师登陆为侧翼。”凌云翼眼晴都在放光,“如此以来,莱州、登州当稳。”
周君佑舔了舔嘴唇,插嘴道:“所以使民眾迁居胶州,以胶州港为中心,从中挑选勇者入军—嗯,还能搜罗战马,组建骑兵。”
一旁的楼楠瞄了眼周君佑之前军议中已经定下来了,胶州这边,会以周君佑领总。
“嗯,就是麻港。”周君仁解释道:“当日在麻港登陆,大哥为此地改名。”
凌云翼嘴角抽搐了下,这种气魄,这种气概·
周君仁隨手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大沽河於麻港入海,会於此地多设码头,但民眾、兵力会分为三拨。”
“分在即墨西北、麻港到逢猛镇一带,以及胶山以东。”
凌云翼看了几眼,即墨西北、麻港还好,不过胶山以东那是灵山卫的地盘。
“不过这是个大工程,耗费人力、钱粮颇多。”徐渭嘆道:“疏通河道、建立码头,搭建宅屋,更要开耕荒地———
“现在的问题是,实在挑不出合適的人选。”
“胶州的知州閔柏,嘉靖二十年进士。”凌云翼介绍道:“两袖清风,但性情执。”
徐渭笑吟吟道:“不过閔柏亲率灵山卫、鰲山卫的卫所兵去了青州,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凌云翼愣了下,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山东大败,韃急攻莱州,潍县告破,敌骑连越白狼水、潍汶水、胶水,
几近登州。”徐渭挑著眉头说:“唯有汝成兄坚守昌邑,后打理粮道,使登州军追击韃。”
“这等功绩,难道不应该普升吗?”
凌云翼在心里盘算,胶州辖高密、即墨两县,以自己的功绩,的確很合適升任胶州知州。
难怪之前的军议要邀请自己呢!
感情是看上了自己啊!
一直保持沉默的陈锐开口道:“护卫军愿聚志同道合者。”
“所谓志同道合者,守土安民、收復北地,使民眾得以安生。”
看凌云翼保持著沉默,徐渭轻声道:“朝中已然將山东视为弃子,此次韃难取山东,但下次呢?”
“一旦韃攻不下山西,即使有辽东军在后,也必然猛攻山东。”
“索性说清楚罢了。”周君佑漠然道:“护卫军不过四千兵力,难以庇护济南、青州,只能將民眾迁往莱州府、登州府,使其不被韃掳走。”
“说不得明岁韃靶就要来攻。”楼楠嘿了声,“一旦青州、济南再度沦陷,
东进”
“我懂,我懂。”凌云翼的神色略有些挣扎。
身为歷史上的一代名臣,嘉靖二十六年进士中的依依者,政务、刑狱、军事皆出眾,凌云翼很清楚徐渭等人说的是正理。
一旦山东战事再起,胶州,很可能是民眾唯一的去路。
因为去登州太远,而顺著胶水、潍汶水都能直抵胶州。
徐渭轻声道:“若是在南地,我不会相劝。”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如果在南地凌云翼有很多很多其他的选择,但在山东,没有其他的选择。
当然了,凌云翼可以选择回南地任职,甚至可以弃官回乡。
久久的沉默,已近黄昏,天色有些暗,艷色的太阳正缓缓下落,投射出的光芒將不远处的河水映射的一片金黄。
陈锐、徐渭没有再劝什么,该说的都说了,如果凌云翼不肯,那只能辛苦吴泽了。
不过徐渭、陈锐都觉得,吴泽可能会崩溃胶州这边的情况可比舟山要复杂多了。
想在胶州建立一个能抵御韃靶攻击,並且收容流民的基地,一两年的时间都未必能完工。
更別说还要管理数量眾多的民眾,还要疏通河道將舟山政务系统的所有人都抽调过来,也够呛的很。
所以,肯定是要从山东这边寻找大量的人手,凌云翼是最为合適的。
“如果————”凌云翼终於开口了,“如果————朝中未必会许知州。”
顿了顿,凌云翼侧头看向陈锐,“舟山与严党有深仇大恨,似乎也与华亭没什么瓜葛吧?”
陈锐轻笑了声,此人眼光不凡,短短三日,就能看得清晰。
陈锐、周君佑兄弟与严世蕃是死敌,这事满朝皆知,但凌云翼却看出舟山与徐阶没什么关係。
徐渭也笑了笑,护卫军上下与明军那截然不同的做派,以及陈锐对山东巡按王德的不理不踩,都证明了舟山与明廷之间的关係。
从性质上来说,如今的舟山就是个割据势力。
所以凌云翼怀疑自己能不能拿得到胶州知州这个位置。
“山东大败,官吏非降即逃,朝中不发一兵一卒来援,你觉得有多少人如汝成兄这般的胆气?”徐渭摇头道:“之前曾经收信,青州、济南多有县无正印官。”
凌云翼苦笑点头,“昌乐县就无县令,只是县丞主事。”
陈锐轻描淡写道:“朝中可能会应下,若是不行,汝成兄会弃官吗?”
这一次凌云翼没有什么犹豫,“前日曾言,北上赴任,早將生死置於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