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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宝很快离开了海州,部分船只留在海州,部分船只走近海去了胶州,自己率水师进入黑水洋,扬帆绕过登州,向朝鲜而去。
胶州,逢猛镇。
“景熙颇有手段。”徐渭笑著说:“实话实说,比宗安兄要强。”
陈锐不置可否,沈束在內政方面尽心竭力,但他用沈束,主要还是因为信任,当时实在是手头缺人。
陈锐也考虑过,如果顺利的话,再过些年,內情司会分化出一个机构,类似於后世的监察机构,由沈束来担任。
这个机构容易得罪人,放在封建时代,主事人往往会落个“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
不过沈束是陈锐的老师,不需要担心,正合適。
“当年就听说过陶大顺之名,没想到”今日赶到逢猛镇的凌云翼也喷喷称奇,“当年要不是有士子投书都察院,说不得比我还要早一科呢。”
陶大顺嘉靖二十二年就中举了,不过参加的是顺天府乡试,他祖籍是浙江,为了籍贯,北方士子鼓譟闹事,以至於陶大顺等人被革名。
不过歷史上,陶大顺回到了浙江,还是顺利的考中举人、进土。
陈锐开口將话题扯了回来,说:“我不喜卫所兵,主要是虽名为兵,却不堪战,更有甚至,视民眾为猪羊。”
“但舟山不行卫所制,胶州两卫转为农户,无需提防,也无需针对。”
徐渭补充道:“既为民,那就要一视同仁。”
凌云翼无奈的点点头,他此来也是为了田地。
高密县城位於百脉湖西南方向,而凌云翼设的內书房高密一支位於胶水、张奴水之间,此地土地相对来说肥沃,多有良田。
只是这一块原先隶属於灵山卫虽然没有名义,但灵山卫將这儿视为自己的地盘。
而灵山卫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內,大量士卒战死或降敌,已经无力耕作如许多良田,所以凌云翼希望將这些田地分给迁居的民眾。
“其实可以参考胶州事。”徐渭换了个角度,笑著说:“听卓青提及,灵山卫中多有女子”
凌云翼眼晴一亮,“若是成亲,那就能另设户,自然就能分田!”
“文长兄不愧才名!”
凌云翼连连吹捧了几句,徐渭笑吟吟的,而一旁的陈锐插嘴说:“先让卓青出面,他妻子病逝已有数年,前几日閔柏为其做媒,求娶马文煒寡居的长姐。”
凌云翼愣了下,转头看了看笑容已经凝固的徐渭,后者心里暗骂不已,非要拆我台是吧!
马文煒,青州安丘生员,迁居胶州,如今在高密內书房,就在凌云翼魔下任管事。
待得凌云翼满意的离开,徐渭不阴不阳的说:“朱珏那事怎么办?”
陈锐皱眉想了会儿,轻声道:“隨他吧,入军又不是做和尚。”
“下面的士卒都是良家子,半数都成婚了,家中有妻子上养老人,下抚子女,才能奋勇,將校亦然。”
朱环已然知道了,裴天祐奉命说服海州诸多大户,这廝舔著脸非要跟著,真的將裴天祐当成长辈捧看。
顿了顿,陈锐看了眼徐渭,“你也一样,无需考虑我。”
徐渭哼了哼,他生母为这事愁的不行,都几次找到陈家去了。
陈锐在心里计算了下,大致在明年末,自己也要准备了,后年成亲后需要儘快生子下面的士卒倒是无所谓,但內政人员、护卫军將校才能定下心。
没有子嗣,基业就不稳,有崩塌的危险,这一点已经有好几人向陈锐隱晦提及了。
不过孙环今年才十三岁,后年也就十五还是个初三或高一的孩子。
这时候,外间脚步响起,已经抽调回来的直属营连长卢胜疾步入內,“大哥,戚继光在外请见。”
徐渭眉头挑了挑,“倒是识趣!”
舟山那边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对於沈束回绝起復,徐渭並不意外,而对於张老夫人的封赏以及赐宅,让徐渭又咒骂了严世蕃一场。
徐渭早就预料朝中会针对戚继光出手,却没想到目標会是戚继光的母亲张氏。
严世蕃也是冤枉这次还真不是他出的主意。
严世蕃绝顶聪明,无所谓手段光明还是阴诡,但也看得清楚,只要朝中不能给予登州军实际的支持,那何种精妙的手段都没有实际作用。
显然,戚继光也看得到这点,所以才会亲自赶到逢猛镇,而且没有径直入內,而是在外请见。
这是戚继光在表明態度。
片刻后,戚继光走入屋內,而陈锐安坐在桌后,抬头看了眼。
“你我之间,却如此生分。”陈锐摇头道:“朝中手段看来颇有效用。”
戚继光脸色有些难看,陈锐继续说道:“登州、平度州亦收容大量民眾,舟山会运粮北上支援,下一批粮米大概在半个月后运至。”
“我曾经想过,要不要先问你的態度,再说这件事。”
“適才我也想过,你戚元敬在门外请见,我要不要亲自出门相迎。”
陈锐神色略显淡漠,而戚继光脸上略有些惭愧。
“舟山聚拢志同道合者。”陈锐平静的说:“我知晓你戚元敬的志向,知晓你戚元敬的將才,也知晓你戚元敬的心思。”
“伯母去向,你自决之,舟山不问。』
一直不声的徐渭用窥探的视线打量著面色不停变化的戚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