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炎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对于四散奔逃的人群,他既不去刻意追杀,也毫不手软。
如同一位在自家后花园随意散步的主人,偶尔看到碍眼的杂草,便随手拔去。
他信步走过燃烧的街道,随手一挥,一名试图从背后偷袭他的浪人便化为冲天而起的赤金色火柱,瞬间汽化。
他穿过惊慌的人群,指尖轻点,几个跑得慢、挡在他正前方的平民便无声无息地倒下,咽喉处多了一个焦黑的手指洞。
他的眼神始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悠远。仿佛眼前的杀戮,与他脑海中某个更宏大的念头相比,微不足道。
“这个国度孕育的文化……虚伪,压抑,骨子里透着忘恩负义的自私。” 他低声自语,象是为自己行为做着注脚,又象是在对某个并不存在的听众陈述,“这样的东西,本就不该存续于世。污染了这片海,也污浊了更多的世界。”
他随手拍出,一道赤金光焰掠过,将远处一名挥舞着太刀、嚎叫着冲来的武士连人带刀焚成虚无。
“看来,等此间事了,回去之后……” 龙炎的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寒光,“那个作为‘源头’的、苍蝇般嗡嗡叫的岛屿,也该顺手……清理一下了。”
“免得总是看到这些……令人作呕的仿制品。”
他仿佛只是决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随手扔掉一件不喜欢的旧物。
脚步未停,所过之处,生命如草芥般倒下,或化为飞灰。赤色的发丝在风中微扬,暗金的瞳孔倒映着这片由他亲手缔造的血与火之地,却始终……波澜不惊。
清理,仍在继续。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抹除着一切被他认定为“不应存在”的痕迹。
赤发的神明漫步于焦土之上,每一步都踏着文明的馀烬。当最后一个站立的身影在无烬之火中化为虚无,龙炎终于停下了脚步,静立于这片死寂天地的中央。
他缓缓抬起双臂,如同交响乐的指挥家准备奏响终章。暗金色的竖瞳中,倒映着这个国度最后的轮廓。
“是该……清场了。”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宣判。
他指尖轻点虚空,头顶那因巨量烟尘而早已昏暗的天空,骤然被撕裂出无数赤金色的裂痕!
紧接着,燃烧着毁灭法则的火焰之雨,如同审判之矛,精准地泼洒向和之国的每一寸土地!
无论是繁华的花之都,还是偏僻的编笠村,亦或是险峻的铃后山脉,都在同一时刻,被这平等的毁灭之雨复盖。火焰并非燃烧,而是“净化”,将所触及的一切,从存在层面直接抹除。
龙炎脚踏大地,无烬之火如同拥有生命的血脉,瞬间注入地底深处!
下一刻,整个和之国的大地发出了绝望的哀鸣!
地面剧烈翻滚、拱起,然后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寸寸碎裂!
灸热的岩浆从地底被强行引出,却又在触碰到无烬之火的瞬间,被同化、吞噬,化为更汹涌的赤金色火海,从大地内部向外喷发!
山川、河流、森林,皆在这内外夹击的毁灭狂潮中崩塌、汽化。
在这天地俱焚的末日图景中,零星的反抗与绝望的哭嚎,成为了这场毁灭交响乐中微不足道的插曲。
一名黑炭家的遗老,跪伏在即将熔化的大名府废墟中,向着不存在的神明祈祷,下一秒便被地涌的火舌吞没。
一群自诩忠诚的武士,集结在断裂的藤山下,试图以肉身结阵,他们的刀锋尚未举起,整个人群便如被橡皮擦抹去的素描,悄然消散。
鬼岛残骸上,未能随凯多撤离的给赋者们,在熊熊烈焰中哀嚎翻滚,他们的动物系恢复力在此刻成了延长痛苦的诅咒,直至彻底化为灰烬。
头山之上,酒天丸曾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熔融的琉璃,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未曾开始的告别。
龙炎悬浮于半空,赤发在热浪中狂舞,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意志如同无形的罗网,笼罩着整个国度,精准地确保没有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丝他所厌恶的“文化”气息,能够逃脱这场彻底的清洗。
当火焰之雨停歇,当地脉的咆哮平息,当最后一声哀嚎湮灭……赤金色的火海开始了最后的收缩。如同退潮般,汹涌的能量向着中心——龙炎所在的位置——倒卷而回。
火焰散去。
天地间,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对的死寂。
和之国,已经从世界的版图上消失了。
没有废墟,没有残骸,没有焦土。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到望不见边际的、深不见底的、光滑如镜的赤红色琉璃巨坑。
坑底还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高温,空气中弥漫着物质被彻底湮灭后产生的奇异空无感。
曾经的白舞、希美、兔碗、九里……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文化与罪孽,都已不复存在。
龙炎缓缓降落在巨坑的中心,脚下是依旧滚烫的琉璃地面。他环视四周,目光所及,唯有虚无。
他微微闭上眼,感受着这片空间里最后的能量涟漪归于平静,如同欣赏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一件“作品”。
“清净了。”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听不出丝毫的喜悦或怜悯,只有一种完成了一件琐事后的……索然无味。
一阵海风吹过这片崭新的“虚无之地”,却带不起丝毫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