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也心中一动,道:“青龙入心宫,此句正应龙众之门。古老相传,神龙所在,则财宝所藏。此门必为杨太监藏宝之所在!”
三人对视片刻,随即悄然靠近龙众之门仔细打量。
只见门上壁画,乃佛经所述那伽龙神之相。龙首人身,赤目金鳞,爪握朝笏,披挂华彩天衣,周身缠绕经幡。一双圆目炯炯有神,似可洞悉幽微。
萧佑在门上摸索片刻,却依旧一无所获。正在挠头之际。
却见李清照忽地轻声道:“龙神执笏,笏乃礼器,像征权柄。杨太监一生专权恣肆,既然选择此门,关窍必在朝笏之上。”
言罢,便径直上前,只见那朝笏之上绘有神龙之纹。指尖轻触龙神手中朝笏,只觉其上平滑无异,只在朝笏龙纹心口有一微凹之处,正是穿绳悬挂之用。
李清照心中微动,轻声道:“青龙入心宫,此处龙纹心口微凹,恰与谶语契合。想来便是开启石门机关的枢钮所在。晏晏将那香袋与钏子拿来。”
秦之也闻言,便将香袋与金丝嵌宝钏子一同递上。
李清照接过香袋、钏子,仔细端详之下,只见香袋内衬金线水脉图之终点所在,有米粒大小的金点,正与龙纹心口凹处位置多有吻合。
当下心中一动,便将香袋轻覆于龙纹心口之上,金点恰好嵌入微凹,严丝合缝
只听“咔嗒”一声轻响,石门震颤,似乎触动了机关枢钮,石门缓缓向一侧开启,一条幽深信道赫然显现,冷风自甬道深处徐徐吹出,夹杂着尘封多年浊混之气,向三人扑面而来。
三人摒息凝神,借明月微光,隐隐可见甬道石壁两侧镌刻各色仙君图纹,浮雕栩栩如生,或举印、或持令、或执剑、或捧卷,神姿凛然,恍若临尘。
只是这些仙君面容尽皆如出一辙,乃是面白无须之状。
李清照忽地嗤笑道:“好个杨太监,竟将自己的容貌雕作仙君之形,供人朝拜,真是妄自尊大到了极点。
这阉人当年只怕是着了那群方士的道,那群妖人鼓吹官家乃帝君转世,朝廷近臣亦为临尘仙官。
杨太监想来是不满足小小仙官之位,竟将自己雕作仙君神主。当真可笑之极!”
秦之也亦道:“此人崇道便罢,却在佛陀舍利圣地绘制道门仙君图录。
也不思量,徜若当真有天庭、灵山,此等行径无异于亵读神佛。
纵使登临仙界,岂非便要直面佛陀怒火,金刚忿目?”
萧佑默然良久,忽叹道“成仙作祖,位列仙班,古来又有几人?杨太监生不修功德,死却妄成仙神。真个儿鬼迷心窍,利令智昏!”
言罢,萧佑便又向二人道“甬道深幽不见五指,二位且稍待。某便去寺内借取些烛火来,好照路前行。”
李清照将手一摆,道:“萧小子莫急,杨太监阴毒狡诈,甬道之中不知设有多少陷阱机关。
既已寻得门径,便不急于一时,且待明日天明,遣人告知童贯,叫他派遣机关巧匠前来勘验,方可万全。”
萧佑与秦之也闻言点头称是,遂收住脚步。
李清照将门上香袋取下,那金点离了凹痕,石门便缓缓合拢,宛如巨兽闭目,归于沉寂。
开宝寺别院乃本朝贡院所在,每逢科举试期,天下英才便咸集于此,一展才华,鱼跃龙门。
因此,寺中别院亦有厢房,正可供女眷歇息,以免男女混居寺内,叫圆来住持为难。
是夜,李清照、秦之也共女使、嬷嬷五人,便宿于别院之内。
萧佑却横剑膝上,守着门房独坐灯下,闭目养神。
月影西斜,灯火如豆。寂静无声的别院之外,忽地传来细微踏雪之声。
萧佑霍然睁眼,手已按上剑柄,身形动若脱兔,便窜将出去。幽微月色之下,迎面正撞上一个黑影。
不待他看清来人,那人竟悄无声息一棍刺来,那棍黑沉如墨,坚似铁石,直取萧佑咽喉。
其速之快恰如电光石火,竟叫萧佑避之不及,他连剑也未来得及出鞘,便匆忙抵挡。
二人须臾之间便斗了十馀合,此人剑法之快,招式之精微,竟只比那位金剑先生稍逊一筹!
萧佑毕竟年少,武艺较之当世顶尖尚有差距,又斗了三十馀合,便渐感左支右绌,冷汗浸透里衣,周身一阵寒凉。
他暗自思量,再过二十合,徜若自己不使绝技,则必败无疑。
正此危急间,那黑衣人却毫无征兆地撤剑而回,将黑铁也似的长剑杵在身前。
忽而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莫惊,贫僧此来并无恶意。”声音低沉沙哑,却透着几分慈悲。
萧佑惊魂未定,握剑之手仍微微发颤,冷月照其额上冷汗,凝而不落。
他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待看清此人面目,忽而一怔,惊疑道:“圆来长老?”
圆来白眉微动,似笑非笑道:“忽遇故人之子,喜不自禁故出手试探,倒让小施主受惊了。”
萧佑怔立片刻,道:“长老与某家中长辈相识?”
圆来长老慢条斯理地取出一坛酒,举在胸前笑道:“雪夜寒凉,正宜温酒叙话。不如小施主请贫僧门房一坐如何?”
萧佑略一迟疑,随即侧身让出道来:“长老请。”
二人步入门房,圆来长老熟络地在角落寻得酒盏、火炉,点燃炭火,将酒坛置于炉上温着。
旋即开口笑道:“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