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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硫磺与雄黄混合之物,古人用以驱避蛇虫。”
此院地下早已布下药线,自成结界,故而这些邪物不敢僭越半步。
来人初入院中,自是戒备,待搜寻一番以为安全,才敢进入阁楼。于是,便中了布阵之人奸计,为蛛潮所困,尸骨无存!”
秦之也心念一动,道:“这驱虫药粉,其效不俗。不若我等就地取些,撒于周身,以备不测?”
杨蓁蓁闻言,立即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蹲身捧起一抱药粉,小心翼翼包好,奔至秦之也身前,献宝似地上前来。
秦之也微微一笑接过锦帕,道了声“谢”,便将药粉散在周身。
众人见状,纷纷仿效,沿墙根挖掘,将药粉涂抹在衣襟袖口以为防护。
秦之也又借着杨蓁蓁帕子,为萧佑捧来一抱,为他仔细洒在衣襟与袖口,动作轻缓,神色专注。
萧佑低头看她,嘴角微扬。
秦之也举目相视,二人目光相触,清澈眸光里映着彼此身影,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之中。
一名年轻禁军见药粉神效,盯着阁楼上躁动的蛛群,眼珠一转,兴奋与愤懑交织下,竟将手中药粉猛地扬向门内,喝道:
“畜生!也尝尝你爷爷的厉害!”
药粉触及蛛群,如沸汤泼雪,顿时激起一片凄厉尖嘶,蜘蛛疯狂退避。
众军士见状,不由哄然大笑,士气大振,纷纷欲要效仿。
“住手!”
萧佑沉声喝止,却已稍迟。
受惊的蛛潮狂性大发,连连后撤,喷吐蛛丝,倾刻间,阁楼周遭尽覆雪白,丝网层层叠叠,便似风雪压覆一般,一股腥臭热风扑面而来!
众人顿时被这骇人景象所慑,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萧佑无奈一叹,便大步踏前,竟欲再行踏入阁楼之内。
秦之也面色一变,不禁叫道:“七郎不可!这药粉虽具奇效,但蛛潮仍在,切莫贸然行险!”
萧佑脚下微顿,回首望她,目光坚定而温柔。
“有药粉防身自是无虞。楼上那对枯骨,乱世飘零,困死于此,若无人收殓,岂非天地间孤魂野鬼?我既见了,便不能置之不理。”
他言语平静,却字字有力。
院中瞬间静默,众人目光凝聚其身,肃然起敬。
秦之也闻之,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知他性情坚毅,又是道义所在,便不再相阻。
“馀与七郎同去!”
不待萧佑反对,秦之也竟当先一步,跨向楼中!
萧佑无奈,只得紧随其后,护她周全。
阁楼内蛛群遍地,腥气如雾,四壁蛛网纠缠便似冥帐。
二人踏步而入,落脚便是一阵粘稠,每踏一步,蛛丝撕裂之声便窸窣入耳。
那蛛群果真畏惧药粉,纷纷避退,却仍不愿散去,在暗处蠢蠢欲动,无数猩红复眼闪铄便似鬼火一般!
秦之也心头狂跳,举步维艰。
萧佑悄然递来剑柄,秦之也一把握住,便随萧佑一步一步,踏上二层阶梯。
二人终至榻前,萧佑整肃衣冠,对着那对相拥的枯骨郑重一揖,低声道:
“乱世孤魂,今日送二位入土为安。愿来世,得生太平盛世,免遭离乱之苦。”
言罢,萧佑便解下衣袍将一双枯骨轻轻裹起,神色肃穆,举止轻缓,仿佛怕惊扰了亡魂一般!
秦之也默默解下腰间布巾,俯身拾起散落骨殖。
四下蛛群窸窣之声为之一寂,仿佛亦受二人大义感染,也在静默中致意。
秦之也双手微颤,却仍将骨殖尽数包入布巾之中。
忽地,她眼角馀光忽然瞥见木枕之下,隐隐露出一角泛黄的卷轴。
她心中一动,伸手轻轻抽出,将那画卷徐徐展开。